我的仵作夫君,為了高攀官家千金,要與我和離。
我揣娃去尋他,半道卻被人截殺。
他想親手將和離書交到我手中,卻不知道,他職業生涯裏驗的最後一具屍體,是我。
得知真相後,他徹底瘋了。
...
我被撈上岸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泡發得不成樣子。
幾個人合力才將我拖出竹籠,然後,我就聽到了一個女人輕蔑的嗓音。
“約莫是哪個宗族裏通奸的淫婦,也不必再細驗了,直接送殮屍房去。”
這聲音我並不十分熟悉,但她挽著的男人,是我的夫君莫堯幀。
莫堯幀是縣衙的仵作,專司驗屍。
不過他今日換了一身文人長袍,錦繡華彩,更稱得他麵若冠玉、俊秀端方。
他身邊的女子,也是金玉堆疊,一派富貴好模樣。
二人並肩而立,瞧著似同遊至此,恰巧偶遇上查勘現場。
“莫哥,還有咱哥幾個在呢。你今天主要的任務,就是陪好顧小姐,畢竟你們好事將近。”
旁邊有人打趣,眉眼帶笑,語帶奉承。
顧小姐嬌羞紅了小臉,又扯了扯我夫君的衣袖,嬌俏俏喚,“幀哥哥。”
我身子猛地一怔,隨後黯然苦笑。
莫堯幀便是為了這位顧小姐,要與我和離。
富貴迷人眼,糟糠之妻,怎比得上官家貴女的親眼。
他偏偏用了三年無所出的借口,還大言不慚說體諒我,怕我被休名聲不佳,故而改換成和離。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其實我懷孕了。
當然,在得知他為前程要拋棄我後,我也不打算告訴他了。
我從娘家匆匆趕回,就打算往後自力更生撫養這個孩子,更打算與他老死不相往來。
可天不遂人願,我鄭重下定了決心,卻在回程的路上遭遇了劫匪。
那劫匪一刀便抹了我的脖子,又劃爛我的臉,最後將我推進竹籠中。
我在水裏沉了很久,直到當下才重見天日。
也不知是不是蒼天的指引,我的屍身竟飄到了莫堯幀就職的轄區內。
可他根本認不出我來,反倒是嫌惡地皺起了眉,順著其餘人的話頭嘖嘖。
“臉都劃得稀爛,看樣子罪孽不輕。落到這般地步,也屬活該。”
我就這樣,被歸進了不貞婦人的行列。
腳上剛要掛上銘牌,莫堯幀忽然咦了一聲,視線轉移到我的腳底上。
那裏,本來有個胎記。可當下表皮腫脹,已不甚清晰。可若是細看,還是能隱約瞧見。
“幀哥哥,伯母還等著我呢。”顧小姐一聲急喚,將他扯回。
他也就放棄了,順勢收回了視線。
很快,他頭也不回地離開,攜著顧小姐。
我的靈魂站在原地許久,就這麼遠遠地看著,看著他們親昵地並肩同行,宛若一對璧人。
可若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那我呢?
我算什麼?
一個即將被下堂,卻先無端丟了性命的倒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