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睫毛顫抖著,怎麼用力也看不清她的臉。
“裴煙,我們已經離婚了。”
領導全身被冷汗浸透,兩邊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裴煙麵色更沉了幾分,整個臉色鐵青著質問:
“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在這裏說話?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你看見的就是真的?你有什麼證據?”
她聲音越來越急,到最後幾乎怒吼起來。
如果是從前,或許我會以為她在吃醋。
可現在她隻會覺得自己的威嚴被人侵犯。
看著身邊剛剛進來的女生,我心裏浮起止不住的愧疚。
似乎任何人和我牽扯到一起都沒有好的下場。
不等那女生開口,裴煙走到我身邊。
靠近我耳邊低聲道:“那些錢你還想不想要了?你哥哥可還躺在醫院裏。”
我心臟不斷顫抖,開口時幾乎聽不見聲音。
“這位小姐,謝謝你,就先不勞煩你操心了,麻煩你了,我自己能解決。”
說完後裴煙露出滿意的表情,“走吧。”
她拿起桌上的錢重新放進包裏。
我隻能悻悻跟著她的腳步離開。
辦公室裏隻留下擦汗的領導和那個不認識的女生。
走出很久,裴煙才再次轉身過來。
臉上掛著我許久沒見過的笑意,一瞬間讓我恍惚起來。
像極了我們剛剛相愛的時候。
下一秒我一巴掌抽走自己臉上。
裴煙見狀沉下臉,“真是個賤種!”
說話間她重新拿出一遝紅色的紙張放在我麵前。
“滾,給你的廢物哥哥救命去吧!”
我模糊的視線裏看不清她得意算計的唇角,剛想道謝被我忍了下來。
這一切本就是他們裴家欠我的!
我正想回去給領導道歉,順便問問自己還能不能在這上班。
可剛邁開兩步,醫院卻打來電話。
“你好,請問是沈先生嗎?您的哥哥今天情況突然惡化了,現在已經進去搶救室,手術必須提前了!”
聽見這句話我心臟幾乎要跳出去,渾身的血都結成冰。
“我我我馬上就到,求你們救我哥哥,我現在就趕過去!”
我攥緊了手裏的袋子衝到路邊打車,幾次因為溺水腿軟都差點在半路跪下來。
到醫院時手術已經進行了一個小時。
護士走到我麵前提醒:“這兩次的手術費都沒交,還有最近一周住在ICU的費用,你記得今天去交。”
我頭點的像撥浪鼓。
想著哥哥一時半會也出不來。
我下樓繳費。
竟然兩次按錯了樓層。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位先生,你要去幾樓?我幫你按吧。”
或許是此刻太焦急,我來不及細想這個聲音在哪裏聽過。
隻開口道:“一樓, 謝謝。”
電梯降落的過程裏,我眼神放空,視線更加模糊起來。
卻隱隱感覺有人在我眼前揮手。
我伸手去抓的時候什麼也沒有。
或許是我的錯覺。
繳費時我將裴煙給我的錢袋子遞進去。
可裏麵的工作人員立刻就怒聲罵道:“你不交錢也不用拿一堆冥幣吧?你是不是有什麼神經病啊?”
怒喝順著聽筒傳來,我臉色僵硬。
“不可能吧?您再看看?這是我剛剛拿的......”
裴煙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我身後,開口聲音極不耐煩。
“先生,沒錢就讓讓好嗎?別人還要繳費的,看不起病來什麼醫院啊,找個高層往下一跳得了。”
她的聲音我死了都能認出來,根本不用思考。
現在我才明白,她怎麼可能好心救我哥哥?
見我沒反應,後麵排隊的人催促起來。
“你能不能別開玩笑啊?沒錢你也別拿冥幣啊,這不是浪費時間嗎?快點啊你交不交?我們還等著治病呢!”
我本就因為溺水多次而蒼白的臉在這一刻徹底沒了血色。
低聲在裴煙麵前開口:“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哥哥在手術,你能把真的錢給我嗎?”
可對麵傳來的隻有不屑的冷哼。
“你不是很又能耐嗎?不是說我不懂你的夢想嗎?你不是喜歡攝影嗎?你去攝影啊,用你口中的藝術換錢。”
她說完後我忍不住身形搖晃。
勉強重新站穩後語氣裏滿是祈求。
“那你要怎麼樣,才能願意給我錢?”
“跪下,就在這裏,抽自己50個耳光,承認你害了我爸,泄露了公司的機密。”
一瞬間我耳邊似乎隻留下這個聲音。
我無力地張口,卻想起來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和她談判的資格。
玻璃對麵工作人員帶著惱怒的催促起來,我額頭沁出層層冷汗。
膝蓋緩緩彎曲,我馬上就要跪到地上時。
胳膊卻被人抓住,站了起來。
“他要交的錢在這,那是我們準備祭祖的紙錢,不好意思呀!”
話落,她將玻璃裏麵的冥幣用真錢換了出來。
交完費將單子遞到我手裏。
裴煙的怒火瞬間點燃。
“怎麼又是你!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她怒視著我,伸手幾乎戳在我臉上。
“沈方,立刻讓她滾!”
“否則我現在就把你哥從醫院裏扔出去!”
我知道她不會跟我開玩笑。
全市的醫院都有裴家的股份,她真的能做到。
可我死死咬著牙,不僅沒讓她滾,反而轉頭輕聲道:“謝謝你,等我哥哥出院,我一定帶著他去感謝你!”
我已經在裴煙麵前出賣了自己的尊嚴太多次,這次我想挺直腰板。
我說話的同時裴煙已經撥通了電話。
“現在就把沈方他哥從手術室裏扔出來!所有後果我來承擔!”
剛打完電話,遠處一個護士跌跌撞撞的跑來。
“裴小姐!您父親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