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斷劍放在桌子上,拿了一把羊毛刷將其洗淨。
黑色的腐鏽褪去,露出纏繞著神秘古怪的符文的赤紅色的劍身。
與望舒清冷自持的模樣不同,麵前的劍磅礴大氣,哪怕隻有半把劍身,也能依稀能讓人窺見曾經的風采。
我隻看了兩眼,便把斷劍隨便扔在床上。
盡管我不是鑄劍人,也看得出這把斷劍毫無生氣。
不會有劍靈存在。
如同門所說,靈川劍淵裏的數十把靈劍,雖然比不上望舒劍,但也是修行者不可多求的寶貝,又何苦拿走這柄殘劍。
可我已經受夠供養劍靈的滋味,與其將時間都花在這上麵,不如好好修煉,爭取早日成仙。
一把殘劍,倒是省了我很多事情。
再說了,能給柳月找點不痛快,何樂而不為呢?
正暗暗自喜時,一襲青衣飄進了我的院子裏。
小師妹柳月抱著望舒劍,眉眼舒展,隱隱約約藏著十分的得意。
“師姐,望舒好重呀,月兒舞劍時手都要折斷了。”
她嘟著嘴撒嬌。
“不如師姐教我劍法吧!師姐可是神劍宗最厲害的天才,一定能教好月兒的。”
說著,還露出懷中望舒劍泛著銀白色的劍身。
我輕輕地撇了一眼,然後坐下,自顧自地斟了一杯龍井。
少了望舒那個吞金獸,日子過的舒心多了。
我到底是著了什麼迷魂藥,竟然為了一把劍揮霍了幾百年的積蓄?
柳月見我不說話,笑嘻嘻地坐在我的旁邊。
“師姐,好不好嘛~”
她拉著我的胳膊撒嬌,我嫌棄地撇撇嘴,側身把她甩開。
“我的確是神劍宗最厲害的天才。”
“但你也是神劍宗最厲害的廢物啊。”
我歎了口氣,眼見著柳月慢慢變了臉色,咽下一口茶,悠悠地繼續補刀。
“你比我厲害些,我這個天才,還真的教不了你這個廢物。”
“砰!”
望舒劍掉在地上,幾乎是同一時刻,望舒顯出了身姿。
他仍然是那幅風光霽月的模樣,一襲白衣裹身,宛若琨玉秋霜。
那雙慣常漠然地眸子冷冷地注視著我。
“神劍宗的弟子都是如此無禮嗎?連同門也要欺負?”
仗著有人撐腰,柳月又開始哭了起來。
望舒心疼地把柳月護在懷裏:“乖,你才不是什麼廢物,我可是四海八荒第一神劍,以後我護著你便好。”
我冷笑著看向二人。
上輩子,望舒從來沒有這樣溫柔地對我說話,更別說護著我。
哪怕我為他丟了半條命,他也從未正眼瞧過我一眼。
心冷的發寒。
我翻了個白眼,把哭的傷心的的柳月攆出院門,順手還撿起地上的望舒劍扔了出去。
“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神劍宗的福氣都要被你哭散了。”
在兩人黑如鍋底的臉色中,興高采烈地關上院門。
“噗,小嘴還挺能說的。”
突然,一股熾熱的氣息自背後襲來。
院子裏有人在說話,還是清爽的少年音。
我警惕地轉身,凝氣掐訣。
院裏空空蕩蕩,沒有任何生氣。
隻那把斷劍靜靜地躺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