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比我更了解望舒了。
他看起來最清風亮節,卻最是自私不過。
不然的話,也不會在心有所屬的情況下,還日日受著我的供養。
我六歲進入神劍宗,七歲築基、九歲突破元嬰、十六歲進入練虛境界、二十五歲便已經是大乘初期。眼看著差點飛升,卻怎麼也突破不了,為此我閉關修煉三百年,隻求著能遇見好的機遇,飛升成仙,意外打開了靈川劍淵。
那時我第一眼便看中了通體銀白、散發著柔和光輝的望舒劍。
最好的人配最好的劍,不是嗎?
為此,我在望舒身上廢了無數心血。
他乃月之精華凝成,可人間陽性過重,長久下來會傷害到他的根本,別說修為精進了,隻怕連劍身都會被腐蝕。
不要說成為四海八荒第一神劍了,恐怕隻能是四海八荒第一燒火棍。
為此我憂心不已,日日往望舒身上砸下各種天才地寶。
僅僅三年,便花光了我數百年的積蓄,為了供養望舒,我一邊拚了命地去接收各種委托,一邊走遍千山萬水,闖了無數秘境,以此來尋找天地至寶。
大千世界,秘境錯綜複雜。
哪怕我已是大乘境界,仍然也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數次鮮血淋漓,才能勉強帶著珍寶從秘境逃脫。
可當我滿身傷痕地回到宗門的時候,望舒隻是淡淡地坐在我為他打造地菩提樹下品茗看書,翩翩君子、溫潤如玉,他隻淡漠地掀起眼皮。
“洗幹淨些,別弄臟了我。”
說不清楚當時是怎麼的感情吧。
我想著,寶劍總是要高傲些的,更何況望舒這樣幾百年來也少見的絕世神劍。
性子孤傲點,也是應該的。
直到我又一次渾身是血的從秘境回來。
看見小師妹在院中舞劍,身姿奇怪、毫無章法,最後甚至將劍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望舒就坐在菩提樹下,微笑著看著她,眼裏是從未對我露出過的溫柔。
小師妹手裏拿著的,正是望舒劍。
我心疼地將劍從地上撿起來,無意中扯到手臂的傷口,痛的我呲牙咧嘴。
和一襲青衫亭亭玉立的小師妹簡直是天壤之別。
還未等我質問,望舒便已經變了臉色,他將劍身從我手裏抽走。
“誰叫你那麼臟就來碰我?”
我愣了一會,才麵色慘白的質問柳月,為何擅自動我的劍。
望舒嗤笑一聲:“什麼你的劍?我們還沒結契呢?你師妹想玩,就讓她玩呀,我都沒說什麼,你這個做師姐的怎麼這麼小氣?”
柳月眼裏含著眼淚,淒淒慘慘地看著我。
被望舒這樣指責,我便也覺得自己有些大題小作,便默許了柳月來我院子裏看望舒的行為。
現在想來,我還真是豬油蒙了心,被望舒的美色晃了眼。
沒有看清二人那麼明顯的暗通款曲。
望舒像是一個無底洞,無論我投入多麼珍貴的天地至寶,仍然收效甚微。
後來,我在一個鑄劍人那裏得知。
修行者的心頭血,是寶劍最好的滋補之物。
我剖心取血,滋養了他二十年,終於盼得他修為大成。
正當我以為寶劍已成,可助我修煉的時候。
他偷偷在我的飲食裏下了迷魂散,將我的靈根剖出獻給柳月。
又在魔族進攻的日子,為了拖延時間,帶著柳月離開,將我推向魔族的領地。
最後我被開膛剖腹,眼睜睜地看著望舒帶著柳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