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絕不能睡過去。
前世我找了二十年都沒能找到我的孩子。
如果今天沒能截下周建安,我依舊會重複上輩子的悲劇。
我深吸了一口氣,大腦飛快轉動。
在針頭刺破肌膚的前一秒,我眼前一亮,衝著門口喊道。
“景淮,你怎麼來了?”
醫生下意識回頭張望。
我猛地起身,一腦門撞在護士胸前。
護士後退幾步,捂著胸口喊疼。
我一把搶過注射器狠狠紮進醫生的肩膀血肉裏。
力氣之大,像是要把兩輩子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身為醫生毫無醫德。
不僅配合霍景淮搶走我的孩子,居然還想給我用鎮定劑?
你先好好嘗嘗它的滋味吧!
鎮定劑很快起了效果,醫生倒在地上睡得香甜。
我撐著身體下了床,在褲子裏墊了一層厚厚的衛生紙,扶著牆慢慢走出產房。
產房外人來人往,就是沒有霍景淮的身影。
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把孩子送走嗎?
還沒走幾步,產房裏被我撞到的護士跑出來拉住我,語氣不善。
“桑同誌,你才生了孩子,應該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就別到處走動給我們醫護人員添麻煩了!”
這年代,醫生護士端的是鐵飯碗,普通老百姓對他們多有尊敬。
護士話音剛落,立刻有位藍衣大娘站出來指責我。
“是啊,姑娘,醫院整天忙得團團轉,你就別給人家添麻煩了。”
圍觀人群議論紛紛。
“這姑娘也太不懂事了,能來醫院生孩子還不好好珍惜,瞎跑什麼呢?”
“淨給人家護士同誌添麻煩,醫院又不是給她一個人開的!”
護士眼見自己得了支持,更加得意,麵上還要擺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為人民服務,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她的手像鷹爪一樣緊貼著我的手臂,又叫來另一個護士一左一右架著我。
“桑同誌,我們扶你回病房躺著吧。”
路過大娘麵前時,我好奇道。
“大娘,您在這兒等兒媳婦還是女兒啊?”
說起這個,大娘笑眯了眼。
“我兒媳婦在裏麵生孩子呢。她肚子尖尖的,一定能生個大胖小子!”
“哦......”
我意味深長道。
忽然揚起聲音,盡量讓圍觀人群都聽見。
“唉喲大娘,那您可要小心了。我懷疑這家醫院偷孩子賣呢,真是喪盡天良!”
無論在哪個年代,人販子都是讓人深惡痛絕的存在。
我的話像一滴水掉進了油鍋,四周一片嘩然。
護士急了,跺著腳反駁我。
“誰偷你孩子賣了?你說話可要講證據!”
“哦?你要是心裏沒鬼,為什麼不讓我看我的孩子?為什麼一口咬定他一出生就沒氣了?”
護士在我的連環追問下後退幾步,連帶著鬆開了鉗製我的手。
“你可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你才生完孩子,我們擔心你看見孩子情緒激動,這才不讓你見孩子。”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她硬著頭皮道。
我苦笑一聲,麵上一片淒然。
“那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難道我連見他一麵的資格都沒有嗎?”
我頓了頓,話鋒一轉。
“你們千方百計地阻撓我,不讓我見孩子,不就是說明了你們心裏有鬼嗎?那麼小的孩子能做什麼?除了拿去賣給人販子,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圍觀群眾越來越多,我再接再厲,又添了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