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著被撞疼的胳膊,揚起臉來笑著對王秀說:
“我爸給我托的夢從來沒有不準過,他說沙特能贏,沙特肯定贏。”
黃毛更加不耐煩,拉著王秀就往外走。
“你跟這小丫頭片子說什麼玩意兒,她懂個集貿球,沙特能贏我他娘的把腦袋給她踢行嗎,艸!”
“哎呀,別生氣,我爸說了,她家人腦子都不好。到時候我就讓她天天幹活,完事咱們拍視頻賺錢。”
王秀趕緊哄著他往前走,而我則笑了。
我已經想到怎麼讓村長一家萬劫不複了。
當初村裏發洪水,我們生在北方,旱鴨子多。
大水沒胸的時候,有許多人都被困在房頂上下不來,還有被衝到水裏抱著電線杆子哭的。
而我爸當過兵,會遊泳。
他把我和我媽安頓好,劃著破木門就出去了。
他救下的第一個人,就是王秀。
那個時候王秀拽著我爸的衣領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說我爸是她的恩人,以後拿命報答他。
可我爸死後,她連我家一個月500的補助都貪了下來,揣到自己腰包裏。
她穿著漂亮裙子,嘲笑我衣服打補丁。
她吃著冰淇淋,笑我連飯都吃不飽。
她背著黑色的牛皮包,將書本作業撕了扔到田裏,卻笑我用樹枝在地上寫字。
媽媽住院,連饅頭鹹菜都不敢多吃。
她們卻等著她死了村裏好少一個貧困戶。
不是貪嗎?這輩子,我讓所有人都看到他們貪婪的嘴臉!
回到家的時候,王秀已經架好了手機。
鏡頭裏,我家一貧如洗,唯一的家用電器,是一台老式收音機。
王秀十分嫌棄地抬起頭:
“你平時都幹啥活呀,快點幹,我拍點素材就得回家吃飯了。”
這個時間,媽媽去地裏了。
我從水缸裏舀了一瓢水洗手:
“我要做飯了。”
說完,我沉默地背起背簍到後院去撿柴火。
然後從倉房掏出一把婆婆丁。
燒火,刷鍋,將婆婆丁枯葉子摘了洗幹淨。燒水,把婆婆丁燙熟,再架上簾子整兩根玉米。
這就是我和我媽的晚飯了。
王秀拍了半天,驚訝地看著我:
“這就完了?不炒個肉?”
我剛從缸裏打了半碗醬。
“沒錢買肉。”
我們家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上輩子媽媽住院的時候,醫生也說她長期營養不良。
“臥槽,是真窮啊。”
憤怒衝向心口,憋得我胸悶。
我惡狠狠地抬起頭看她,這個白眼狼。爸爸,如果你知道自己舍去生命救得就是這樣的人,你還會救嗎?
“如果村裏的補助能按時發,那我們家也不至於窮成這樣。”
每個月五百塊錢,對她來說不值一提,甚至買不了一個包。
可能讓我們娘倆吃上一頓雞蛋,能讓媽媽的身體好一點,那她就不會去擺攤的時候暈倒,家裏唯一的三輪車也不會被偷走。
那麼,除了種地以外,我們還有另外一條活路。
這麼想著,我將玉米和菜用兩個盆扣住,在用麻繩係起來,走二裏地去給我媽送飯。
我媽身體不好,這個時候人家都幹完的農活,她隻能做三分之二。
每天我都會去給她做飯,然後幫著鋤一會地,讓我媽歇歇。
上輩子也是這個內容的視頻,被網友瘋狂轉載點讚。
讓王秀賺得缽滿盆盈。
等我和媽媽幹完活回家的時候,王秀已經累得走不動道了。
“我給你媽200,你讓她背我回去,我實在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