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怎麼會？海姐姐平日裏都在家中呆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是清楚的。”

“隻是不知道海姐姐整日裏都在忙什麼，若是隻為了出嫁在學女工，未免太過可惜少年時光。”

海清妍笑彎了眼睛，伸手戳了下崔雲暮的額頭：“你仗著家中父兄寵愛，自然不必學這些了，但也莫說出來炫耀，京中女子十之八.九與我一個樣子，我知你性情，不會怪你，可她們難不成都知道嗎？若你成了眾矢之的，背後惹人怨恨，可怎麼辦？”

崔雲暮與海清妍隻在各種宴會上見過兩三麵而已。

海清妍性子溫和，唯獨在為崔家奔波時，顯露出了幾分堅韌不拔來。

但她願意為了隻有數麵之緣的崔雲暮說上這麼多，崔雲暮心中說不感動，那也算是作假。

崔雲暮笑著點頭應是，又拉了拉海清妍的衣袖：“海姐姐同我說這麼多，唯獨沒有否認嫁人之事，莫不是也已經有了心儀的男子不成？”

海清妍霎時紅了臉龐，她焦急地左右看看，方才壓低聲音道：“這話怎也是能說的？快別說出來臊人了。”

“果真是有了，否則海姐姐定然要反駁我。”

海清妍麵色更紅，慍怒道：“雲暮，莫說了！”

似乎是覺得自己語氣重了，海清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道：“婚姻之事本就是自己做不得主的，父母說我要嫁給誰，我便......橫豎你是不用懂這些的。”

“我們不說這些不高興的話了，海姐姐沒人陪著，不如和我一起吧？”

“嗯，和你一起？”

海清妍思索一陣，不知想到了什麼，總算點了頭。

崔雲暮心裏也鬆了口氣，伸手拉住了海清妍的胳膊，二人並行在街道，崔雲暮左右看看，終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突然開口，狀似無意地歎了口氣：“唉——”

海清妍不解地轉頭看向她，輕聲道：“怎麼了，心情不好嗎，還是因為退婚的事情嗎？”

“當然不是！”崔雲暮雙手叉腰，得意道：“蕭涇川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我心情不好嗎？”

不遠處，正準備靠近的蕭涇川停下了步子，麵色一時難看至極。

而他身旁的謝婉柔麵色也不好看，卻強忍著安慰道：“蕭郎莫生氣，她越是嘴上厲害，就證明心中越是有你的，咱們就按照之前計劃的來，妾身保證能讓她乖乖地嫁給你。”

“當真？”

“當真！”

蕭涇川麵色略微緩和，他伸手摟住了謝婉柔盈盈一握的腰肢，聲音低沉中透著笑意：“還是你懂得我心，放心吧，待事成之後，我一定想法子給你爹平反，再抬你做我的正妻，她也交給你處置如何？”

“那妾身便先謝謝蕭郎了。”

謝婉柔笑得嬌媚，更哄得蕭涇川開心，二人相擁著離開。

海清妍全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仍舊急切詢問道：“那是因為什麼，雲暮妹妹，你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幫你解決才好。”

“實際上，是我二哥。”

崔雲暮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卻在細微處偷偷觀察著海清妍的表情。

海清妍在剛剛聽到自己二哥的時候，表情當真有一瞬間的凝固。

可很快便又遮掩下去，轉而又浮上了一層急切。

她反手握住了崔雲暮的腕，連帶著力氣都大了幾分。

“崔二公子，他，他怎麼了？”

似乎是覺得自己失態，海清妍又頓了頓，勉強緩和下來道：“看你著急成了這幅樣子，一定不會是小時，雲暮，你快些說啊！”

果真是喜歡自己二哥的。

崔雲暮心中徹底放下心，表情卻不敢變化，生怕被海清妍察覺出了端倪。

“最近爹總說二哥年紀不小了，應當娶妻，還給二哥物色了許多適齡女子呢。”

海清妍的手抖了抖，苦笑道：“原來是這樣，那不也是好事嗎，崔二公子辛苦，若是家裏有個人照顧，總歸是好事呢。”

“話是如此，但是二哥總說他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喜歡的人？”

“是啊，還說是之前在京城之外遇到的，對她一見傾心，可是無論我們怎麼問，他總不告訴我們，還說是自己既然是武將，便應該隨時都做好為國捐軀的準備，若是成了親再不小心死了，豈不是平白無故地耽誤人家姑娘。”

海清妍的麵色愈發紅了。

她囁嚅道：“若是，那姑娘不介意這種事情呢？”

“不介意？”

崔雲暮搖了搖腦袋，煞有介事道：“即便是姑娘不介意，我們總歸不是那姑娘，沒法替她說這件事情。”

“二哥既然不願意打擾，我自然是不會多勸的，橫豎也是為了那姑娘考慮。”

海清妍聞言，語氣又急切了些：“可是，可是若是他不去詢問那姑娘的意思，又怎知道姑娘願不願意守著他？萬一最終那姑娘心中有他，卻隻能草草嫁人，對那姑娘豈不是也不夠公平嗎？”

“海姐姐，你怎麼這般激動？”

崔雲暮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可置信道：“難不成我二哥說的姑娘就是......”

“不是！”

海清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想要解釋，卻已經為時尚晚。

“小妹，一轉眼你便跑不見了，可讓我好找。”

崔雲辭的聲音驟然從不遠處傳來。

海清妍渾身僵硬，緩慢地轉過頭，表情愣住。

“你們方才說什麼這麼開心？”

他的視線在二人之中徘徊，最終落在了海清妍身上。

但也僅僅是一閃而過，他又開口道：“你性子野，莫氣著了海姑娘。”

“二哥怎麼知曉是海姐姐的，損失我沒記錯，海姐姐似乎從未來過家中？”

崔雲辭一怔，有些愕然。

崔雲暮懵懵懂懂地點頭，又道：“原來如此，倒是我不懂事了，二哥，我先去尋大哥了，你若是有話和海姑娘聊，我在這兒總歸打擾。”

說罷，崔雲暮便一溜煙地跑了開。

雖說她已經提前與崔雲辭打過招呼，甚至二人都對過流程，可是崔雲辭獨自麵對海清妍時，仍舊有些麵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