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時,天已半黑了。
我渾渾噩噩的走在回醫院的路上。
恍惚間,我好像聽見了母親久違的聲音。
“別怕,回家了。”
家麼?我何曾有過家呢?
母親在我八歲時就因病去世了。
沒等我從失去母親的陰影裏走出來後媽就進門了還帶著一個三歲大的男孩。
原來父親從來不止一個妻子。
從那時起我便沒了家了隻算得上是‘寄人籬下’。
那時我最向往的便是一個夢幻的婚禮。
因為那意味著一個疼我愛我的丈夫,一個可愛頑皮的孩子,一個屬於我的溫暖小家。
然而現實卻是我遇上了薛耀辰。
其實這也怪不得薛耀辰。
我父親也是文化界有名的權威教授。
而薛家總是被人詬病‘暴發戶’
薛父為了扭轉口碑便找上了孟家商量聯姻之事。
可那時薛耀辰的身邊已經有於晴了。
薛父通知薛耀辰兩家聯姻的消息後他摔門而出。
那天夜裏他便找上了我。
暴雨裏他頂著一頭非主流的頭發,騎著一輛鬼火哈雷一陣風似的出現在我的麵前。
“孟小姐,我隻是個依仗父親有錢胡作非為的紈絝二代配不上你書香門第的大小姐。”
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無奈的笑了笑。
我的事又何時輪到我自己做主了呢。
我表達了自己無能為力之後便撐著傘轉身離開。
“你有愛過什麼人嗎?”
暴雨裏他大聲質問。
“如果有一天你爸硬要拆散你們兩個人,讓你嫁給一個你根本見都沒見過的家夥你會怎麼辦?”
我停住了腳步。
“答應我,隻要你拒絕聯姻,條件你隨便提!”
他的眼睛亮的讓我不敢直視。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男孩子的眼睛可以這麼好看。
我好羨慕那個叫‘於晴’的女孩,可以有一個這樣的男人為她豁出一切。
“好吧,我答應你。”
說這句話時我的心撲通撲通的跳,這是我第一次為自己的人生做主也是我第一次叛逆。
“我要三百萬外加一個朋友”
薛耀辰轉頭就走絲毫沒有還價。
三天後,一張三百萬的銀行卡遞到了我的麵前。
薛家很有錢但錢不是薛耀辰的。
為了籌集這三百萬薛耀辰給他父親的一個商業夥伴下了跪才拉到了這單三百萬提成的生意。
這是很久之後,我嫁入薛家才知道的。
三百萬,在京都勉強能夠買一套小房子的價格。
在兩家籌備婚禮的日子裏我用這三百萬買了一套小房子,又找了一份足以養活自己的鋼琴老師的工作。
從小被逼著琴棋書畫倒也都學了一點,倒也不算枉擔了‘書香門第大家閨秀’的虛名。
終於到了攤牌的日子。
那天我看似勇敢的站在了我父親麵前,背在身後的手被指甲摳出了血。
“我懷孕了。”
當我決定成全薛耀辰和他的心上人的那一刻開始我便預見了結局。
父親一向寡言少語,他坐在那裏發了會兒呆之後用一個嘴巴結束我倆的父女關係。
不能達成孟薛兩家的聯姻,我已經失去了對孟家的價值。
當天下午我便搬離了孟家。
像一條沒人要的野狗一樣被我的親生父親掃地出門......
我的左臉腫的老高疼的我眼淚像壞了的自來水一樣嘩嘩的流。
但那是我這一生少有的快樂的日子。
我自由了!
至少當時我是這麼認為的。
那天晚上我特意邀請了薛耀辰和於晴來參加我的喬遷之喜。
我一向沒什麼朋友扒拉了半天手機也隻找到了薛耀辰的電話。
就當是慶祝我們抗爭封建餘孽大家長取得初步勝利吧。
我從來沒有朋友就像我從來沒有吃過路邊的大排檔。
很多年前我就想體驗一次坐在那種很好玩的小馬紮上灌紮啤的感覺。
約定的時間到了來的隻有薛耀辰。
於晴身體不舒服而薛耀辰答應過我做我第一個朋友,他一向是說到做到。
那天我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歡喜。
也是那天我終於明白孫猴子是永遠跳不出如來的五指山的。
我倆的酒裏被人下了藥稀裏糊塗的在我那套三百萬的小屋子裏發生了關係。
還沒等我從宿醉和藥物中清醒,關於我和薛耀辰好事將近,婚前低調甜蜜蝸居的各種消息鋪天蓋地的登上了當日熱搜。
我渾渾噩噩的醒來時於晴站在門口哭的撕心裂肺,薛耀辰裸著上身揪著頭發百口莫辯。
而薛家的喜宴請帖已經灑遍了全城。
新婚那夜薛耀辰是被兩個壯碩的保鏢押進婚房的。
我想上前扶他卻被他惡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你這個蛇蠍女人,你去死啊,你怎麼不去死啊!”
在薛耀辰的眼裏從那個暴雨之夜開始,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我這個毒婦為了上位薛家少奶奶的算計罷了。
也是從那日開始他恨我入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