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將軍傳來書信。」
管家從外院走來,畢恭畢敬地臉紅書信遞給我。
我拆開一看,便當著底下人的麵丟進了炭火盆中,盆中燃起了火焰。
「徐管家,將軍即將凱旋,你吩咐下去,做好給將軍接風的準備。」
我聲音不疾不徐,聽不出喜怒哀樂。
我雲家的女兒生來就是給高門大戶做主母的,喜怒不形於色不過是最基本的功夫。
乍暖還寒,我從老夫人院中回來。
微風拂在我臉上,還有些涼意,不自覺攏了攏披風。
老夫人知道裴璟即將回朝的消息,今日連著早膳都多用了些。
開心之餘還不忘敲打我一番。
「你與璟兒成婚三載,卻未曾誕下一子。待他回來,你便為他抬幾房妾室吧。」
「男子在外征戰,你作為主母,總歸要多打算些。」
成婚三載,相處時間不過月餘,如何生子?
可我還是恭敬應下,我對裴璟,無男女之情。就算老夫人不說,我也會盡到為人妻者的本分。
裴璟回京那日,老夫人攜我早早在府門等候。
我瞧著風大,溫聲開口。
「母親,此處風大。您回院裏等著,夫君回來定是第一時間去給您請安的。」
本是好意,卻被她翻了白眼。
「璟兒征戰一年有餘,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是等得。」
我並未再言語,由著風將老夫人的臉吹得通紅。
馬蹄踏地聲由遠及近,裴璟身影愈發清晰。
老夫人忙不迭上前握住裴璟的手,滿眼心疼。
「我的兒,你孤身在外,受苦了。」
「為國盡忠,算不得苦。」
瞧著他們二人母慈子孝的畫麵,我實在不忍出聲破壞。
可是風將我臉刮得生疼,我還是沒忍住開口,破壞了這大好的氛圍。
「母親、夫君,此處風大,我們還是進屋再敘。」
裴璟聽我出聲,才扭頭望向我。
「我一直在外,家中幸而有你操持。」
我微微一笑,並未應答。
裴璟是世襲侯爵,又少年得誌,成了北齊最年輕的將軍,深受陛下寵信。
若非如此,父母也不會費盡心思,將素有京都第一才女美譽的我嫁入鎮北侯府。
同裴璟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女子。
聽說戰場之上多虧有她出謀劃策,在軍中享有第一軍師的盛名。
聽聞陛下論功行賞,當即就將她封為縣主,並賜下住所。
這些時日,聽得最多的,倒不是她在戰場上如何縱橫謀劃,反而是她與裴璟之間的情愫。
坊間傳聞裴璟與我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人情意不深,他與那位第一軍師宋雲舒才是此生摯愛。
更有甚者,傳出裴璟為了娶她,不惜休掉發妻。
這前一句,倒是對的。
隻是後一句,有待考證。
傳到青瓏耳中的時候,她有些憤懣,為我不平。
我卻風輕雲淡,仍舊自顧自彈著新得的琴譜。
如今裴璟未向我道明,我自然能將此事當作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