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宮夜宴上,秦舒沅端著笑意,命我舞劍。
我被迫換上舞姬衣衫,露出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不少外臣紛紛挽袖側目。
高座之上的沈京頤輕晃酒盞,嘴角微微上揚,靜默的眼眸卻冰冷異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秦舒沅見狀,即刻出聲。
“宋念華,今日闔宮雅興,可別掃了諸位的性致。”
闔宮上下都在傳,沈京頤撤了我的封後大典,是因為出宮查明了我的身份——
一個卑賤無比的青樓女子。
秦舒沅還未封後,但皇後架子已拿捏得十足十。
見我遲遲未動,立即著令宮人要來捉我。
我抬起眼。
秦舒沅一怔,下意識小心翼翼地瞧了眼身側的沈京頤。
四周靜謐,我掙開束縛,安靜地跪伏,“陛下,娘娘,奴婢無法舞劍。”
秦舒沅笑了起來。
“你是無法舞劍,而非不會舞劍。”
“宋念華,你根本是故意的,你根本是在忤逆陛下。”
忤逆沈京頤。
秦舒沅扣的這頂帽子還真大。
周圍的宮人見狀,即刻上手擒住我的四肢,有女官捏住我的臉頰,惡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宋氏,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忤逆陛下。”
左頰頃刻間泛起火辣辣的疼痛。
眼看著下一個巴掌即將落下,我梗著脖頸平靜地看向沈京頤。
“陛下知道的,奴婢為何無法舞劍。”
沈京頤的唇邊浮起一抹笑容,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桌上晶瑩剔透的葡萄。
他並無阻止的意思,秦舒沅便愈加膽大,示意宮人下手。
一巴掌,兩巴掌,三巴掌......
愈來愈來多的巴掌落下,頰邊已然痛到失去觸覺。
不知是第幾個巴掌時,高座上陡然響起沈京頤懶洋洋的聲音。
“夠了。”
他走到我跟前來,用那把做工精致的玉骨扇挑起我的下巴。
“念華,朕是皇帝,不是從前在王府裏任人揉捏擺弄的寧王。”
“你會不會舞,和你無法舞,在朕耳中都是同一個意思。”
沈京頤麵上的笑意驀然閃出一絲狠意,“你是在忤逆朕。”
玉骨扇撤去。
我的視線落在他繡滿金絲的黑色靴子,再往上前去,是明黃色緞繡雲龍紋常服,緊抿著的唇邊常有冷冷的笑意,黑發上束著價值連城的明珠玉冠。
連月色也略有失色。
我輕輕搖頭,低聲笑了起來。
“陛下,晉王尚勤儉。”
沈京頤腳步一怔。
“先帝厭惡陛下,是晉王救陛下於水火,將陛下養在府上,他不過虛大陛下幾歲,是兄長卻又似父君。”
“可陛下狼心狗肺,豢養死士潛入晉王府——”
“啪。”
額上傳來劇烈疼痛,鮮血淋漓落在眼睫上。
四下發出陣陣吸氣聲。
玉骨扇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沈京頤俯下身,冷冷掐住我的脖頸。
“宋念華,你可知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