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霧彌漫,朔風漸起。
一紙詔書,我被抬進汐顏宮。
池宇舟褪去狐裘負手立於桌旁。
「跪下!」
我俯首跪下,但,遲遲沒有其他動作。
「皇上,臣女與林家已有婚約。」
他臉色驀地一沉,周身的氣息壓得人心悸。
「那又如何?」他嗤笑一聲。
「請皇上放臣女離開。」
我明知絕無可能,卻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離開?」
他兀然伸手將我拽起,下巴被捏的生疼。
「癡心妄想,孤選你入宮,就是為了讓你贖罪!這輩子,你都別想離開這後宮!」
「疼!放開我。」
「疼?這就受不住了?孤還沒用力呢?」
他嘴角勾起一絲嘲諷,將我甩在一旁。
「跪著,明日辰時起身。」
他沒有離開,更沒有讓我侍寢。
我暗暗慶幸還好我隻是跪了一夜......
翌日拂曉,他動身去了奉天門。
既然他去早朝了,我還守著破規矩做什麼?
命隻有一條,可要我命不止他一個,要命的事也不止這一件。
他先後麵排著吧。
「汐妃娘娘,您的腿......」
阿姝進來時見我膝蓋布滿鮮血,忙將我扶到榻上,轉身趕往禦藥房。
隻是她連禦藥房的門都未能踏進。
我知道那是聖上的意思。
午膳時太監送來封妃詔書。
[元氏溫順賢良,安貞葉吉,著冊立為妃,念其戒奢寧儉,故除去禮節,留陪嫁丫頭一人侍候,代掌鳳印。]
可笑。
這後宮當真是個華麗的囚籠。
給我個虛名就將我囚於這方寸之地。
自我進宮後,他夜夜宣我,每日清晨我腿發軟,起不了身。
他分明是故意折磨我!
不允禦藥房拿藥,不許太醫診治。
每日派人送些沒用的溫補湯藥。
膝蓋舊傷加新傷,我的腿像被灌滿了鉛,酸脹的感覺讓我幾乎無法行走。
宮中所有人都傳我受皇帝專寵,聖眷優渥,恩愛纏綿。
隻有阿姝替我不平,但她無計可施。
所有皆為聖上默許。
可我自小也是父親捧在手心的明珠。
爹爹是三朝元老,哥哥是輔國將軍,協同林家管理軍隊。
這半壁江山是兩家拚死打下來的。
我自小任性妄為,清高孤傲。
可到了這裏,就算是虎,也得趴著。
元家林家忠肝義膽,我不能為了兒女情長害了兩族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