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鄭公公將我安排到了江曦身邊近身伺候。
江曦生活規律,為人冷淡卻並沒有太多要求,隻要安分守己,這份活很清閑。
江曦身份尊貴,有不少丫鬟都存著小心思,我入東宮不過短短半月,已經有數十個丫鬟被趕出東宮,有是存心想勾引他的,還有政敵派來的美人。
太子也是不好當的,我想。
「明日我要入宮,你跟著我一起。」江曦指了指我。
「代替你的那位前朝公主,在宮中混得可比你好多了。」
我聽著江曦說的話,默不作聲。
林清月前些日子當眾指明自己的身份,官場民間可是熱鬧了一陣。
前些日子皇宮宴會上,林清月以一首詩贏得眾人好感,人人傳她才女之名。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我默念著林清月寫的這首詩,嘲諷一笑,不知道林清月以後還會寫出怎樣的詩。
「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人人地位平等......」
江曦到時,林清月正在一眾公子小姐之間熱情地說著什麼,那些小姐公子們聽著都露出惶恐又新奇的表情。
這一番話著實驚世駭俗,在他們的心裏,丫鬟和小姐本就地位不同,家奴就應該依附著他們的家族而生,世世代代為他們服務,哪有什麼獨立之說。
這位前朝公主背對著江曦,還在滔滔不絕講述她那驚世駭俗的理論。
「孤到是不知公主殿下竟有此種奇思妙想。」
江曦陰森森地聲音從後麵傳來,嚇得林清月一個激靈,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林清月畏懼江曦,但為了她的麵子,又或者想過在人前出風頭,她還是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殿下覺得我所言如何?」
她大概還沒有意識到江曦身為封建王朝的下一代繼承人,是不會允許有這種離經叛道的人出現,挑破原有的規則秩序。
江曦似笑非笑,「公主奇思妙想,所言有理。」
不知是嘲諷還是警告,林清月把它理解成了誇讚,她驕傲地把頭抬起來。
我看著林清月,眼中帶上幾分憐憫。
宴會途中,季墨趁機把我拉到了一座假山後麵。
「你在東宮如何,太子有沒有傷害你?」
「奴婢在東宮很好,太子心善。」
我冷冷注視著他,不知道季墨為什麼忽然找來,他現在不應該和林清月你儂我儂嗎?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父皇來信,想把我接回景國。」
「未晚,我終於可以回去了。」
看見季墨眼中迸發出的亮光,我怔愣了一下,季墨可以回家了,那我呢,我還能回到我的家嗎?
片刻失神,「所以?」
季墨不會無緣無故告訴我這個消息。
「父皇想讓我回去,但他怕這邊不放人,你如今在太子身邊當差,能不能幫我在太子身前美言幾句。」
這才是他的目的。
「我不過一個小小婢女,太子不會聽我的。」
「怎麼會呢,他既然親自將你從宮中帶走,自然是在意你的,隻是幾句話的事,未晚,看在我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吧。」
隨後季墨又湊近了我幾分,悄聲說道,「若是能探聽到東宮機密,也可告知我。」
我良久未言,季墨以為我答應了,他一把抱住我。
「太好了未晚,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
季墨歡欣鼓舞,全然沒有看到我眼裏的冰冷。
回到宴會時,林清月正在當眾念詩,腰間掛著的青色玉佩格外耀眼,那是用來辨明她身份的重要物件。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林清月念完一首詩,台下掌聲一片。
「好,好一首詩,公主不愧才女之名。」二皇子在底下嘖嘖稱讚。
「未晚,你以為這首詩如何?」江曦問道。
「公主才高八鬥,做的詩自是十分厲害。」
江曦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季墨的才情如何?可說的動你?」
我心下一驚,這才不過片刻,江曦就得知我和季墨的談話了?
他在我身邊安排了人?
我趕緊跪下,「奴婢這條小命是殿下救下的,自不會出賣殿下。」
江曦拿著一把扇子抬起我的下巴,
「我知道你不會出賣我,出賣我的人,現在的墳頭草都已經和你差不多高了。」
「隻是,你會替季墨求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