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靖澤取消婚約的消息通知出去之後,迅速在全城鬧得沸沸揚揚。
曾經被傳頌稱羨的佳話,瞬間變成了茶餘飯後的笑話。
我不想再去探究眾人的想法。
隻把自己關在臥房裏,撲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即便是在睡夢中,我也不得安穩。
林靖澤和易時清的臉交錯出現在夢中。
或情意綿綿,或陰翳深沉,更多的是他們一臉勝券在握的神情。
恍惚間,我又見到了母親。
母親嫁給父親算是低嫁。
外祖父是朝中大員,我父親那時青年有為,一舉中了榜眼。
父親年輕時一表人材,被眾多閨中女子傾慕。
在向他示好的眾多女子中,我母親是家世最好的一位。
與母親成婚後,父親得到了外祖父的提攜,在官場中混得如魚得水。
但是婚後父親漸漸暴露了本性,開始往家中納了一房又一房妾室。
對我母親的態度越來越冷淡。
母親整日以淚洗麵,在我十歲時,投繯自盡。
從那以後父親就與外祖父家沒了來往。
這麼多年過去,我是第一次搬出外祖父來壓製父親。
第二日清晨,我醒後發現自己的枕頭濕了半邊,眼睛腫得像桃子。
我沒有過多心思理會,匆忙敷好粉後,吩咐仆人把當初林靖澤送來的聘禮和聘書一並取出,送還林家侯府去。
仆人剛領命下去,小桃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走了進來。
我說:“有話直說。”
小桃吞吞吐吐地說:“林小侯爺來找您了。”
林靖澤很早就來了。
那時我還沒起床。
他在前堂等了很久。
他今天是提著重禮上門來道歉的。
一見到我,他就迎上前來,喋喋不休地說道:“淑月,我給你帶了好些東西,你快來看看。
有你平時最喜歡吃的酸角糕、紅豆餅。
還有這個翡翠鐲子、金雀釵,你在訂婚時候戴上肯定光彩照人…”
他臉上掛著獻寶一樣的神情,仿佛昨天的爭吵沒有發生一般。
“夠了,林靖澤,我們的婚約取消的消息我昨晚連夜差人通知出去了。
我們以後再無關係。”
林靖澤終於安靜下來。
他眼神沉沉地看著我:“淑月,你非要和我鬧嗎?
你知道我昨晚差人跟在你府上的人後頭一家家澄清誤會、賠禮道歉有多麻煩嗎?
我整夜都沒睡,就為了給你置辦這些零食珠寶…”
“這些和我有關係嗎?”我冷冷地打斷他繼續恬不知恥地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
“你當初送來的聘禮和聘書已經準備好了。
待會兒和你今早帶來的這些東西一並帶回去。
婚約取消的事情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林靖澤,是你親手毀掉了這樁婚約。”
林靖澤愣了一瞬,隨即快步衝了過來,咬牙切齒道:“紀淑月,你是還沒搞清楚自己的狀況嗎?
你不會以為和我退了婚,還能找到更優秀的夫君吧?
還是說,你又要從易時清的下堂婦變成他的新婦了?”
麵前的男人麵目扭曲,惡毒的話脫口而出。
完全不似之前一副深情款款、體貼溫柔的模樣。
如此醜陋、惡心、虛偽。
恰好此時仆人把聘書和聘禮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