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時間飛鴿傳書給了父兄,讓他們抹除了我離開京城的痕跡。
再讓我的貼身侍女易容替代我,在京城偶爾露麵,隻說染了風寒。
而我裝扮成了一個普通的過路人,在蘭溪鎮等待著顧鼎臣的下一步舉動。
在這期間,我寫了一封又一封的加急信,以防計劃的萬無一失。
可是好奇怪。
明明是要報複他的,可為什麼每一封信都會被我的淚水浸染,最後不得不重修一封。
我想起娘親曾告訴我一句話,
一旦動情,與那個人的前塵往事便如附骨之蛆一般,
即使強行褪去,也會撕扯下一大片血肉來。
孟元崢於我來說是如此,
顧鼎臣亦是如此。
我起身,將兄長寄來的婚服碎片撫平。
這是我讓他們做的,將嫁衣剪碎,鳳冠踩爛,全讓人用大箱子裝了送到顧鼎臣的府上去。
我知他常年在外征戰,即使回京,也是常宿軍營,很少回府。
隻留這一小片在身邊,時刻提醒著我。
一切的一切,都是顧鼎臣先負的我,此後如何挽回,都將不複如初。
與碎片一起送來的還有一些信件。
抬頭就是用娟秀小楷抄的小詩,有一句是“斷無蜂蝶慕幽香”,
被墨跡輕輕地劃去,淡淡補了“慕 鼎辰”。
不自覺地,我將剩餘幾封也拆了開,
都是小女子對心上人的戀慕之情。
最後一封上寫了一句,“願為東南風,長夜入君懷。”
這句詩抄的倒是妙,蘭溪鎮,正是在大遼東南。
我忽然就明了父兄寄這些來的目的了,
因為信的背後,還有這女子親自為情郎繪的小像。
眉眼俊朗,身形挺括。
那是顧鼎臣。
......
沒想到的是,
先發現我行蹤的,不是顧鼎臣,而是孟元崢。
“宋汀溪,你果然沒有半分自尊。”
看見他得意的嘴臉出現在門外時,我兀自關上了門,
“宋汀溪,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嗎?”
“你與我訂過親,別說他顧鼎臣,放眼大遼,誰會要你!”
孟元崢按住即將關住的房門,
“宋汀溪,他隻是想利用你,他根本不愛你。”
他的神情戲謔,絲毫沒有一絲關心。
再次想關門,卻不想被孟元崢趁機擠了進來。
“汀溪,我隻是想讓你明白,至少我的身邊,隻有過你......”
我盯著他的眼睛,覺得可笑極了,“你覺得我現在還在乎這個嗎?”
從退婚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一廂情願,就要願賭服輸。
“等你見到他,你就明白了!”
還不等我說已經見過了顧鼎臣,就被孟元崢攔腰抱起,幾個腳步輕點就上了房簷。
我這才注意到,孟元崢竟是深夜獨自前來,連暗衛都不曾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