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顧鼎臣與我和孟元崢,也算是一場孽緣。
八歲那年,我隨父親下南境,麵對天災忐忑不安,惶恐怯懦。
當年孟元崢隻是順手替我攔住了饑餓的難民,我就不可自拔的動了情。
愛慕之心人盡皆知,
可他卻避我如蛇蠍......
後來即使有了婚約也遲遲不兌現,我覺得倦了,我不要他了。
這才注意到顧鼎臣一直默默在等著我。
那天他在大殿求娶我之後,一連幾日親自送補品上門。
隔著一道朦朧的屏風,他說,“汀溪,大殿之上是我魯莽,”
“我不求你動心,隻求能護你一輩子再不受委屈。”
真是可悲啊。
在我忘掉前塵,接受了顧鼎臣。
在我一步步落入他溫柔與細心的陷阱,
在我已經在期待他所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時候......
卻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猛地迎頭一擊。
一言一語,如刀似箭,鮮血淋漓。
眼眶刺痛,心頭是逐漸漫延的酸澀侵蝕著我。
我倔強地抬眸,不停地擦拭著眼角,不想讓眼淚落下。
然而包廂裏的聲音還不想放過我,
“憑著宋家的戰功,哪怕一介棄婦,也不會落人口舌,最後怕還是將軍吃虧。”
“是啊,她父親兄長可都不是省油的燈,照我說,還不如先回去......”
“別打草驚蛇,等成親當日,殺她個措手不及,我敢說,到時候別說她宋汀溪要瘋,她那個要麵子的宋老將軍哈哈,估計當場就飲恨西北咯!”
聽著他們惡心的詆毀,我強行按捺住心底的怒火。
我想等顧鼎臣的反駁,
想聽他說,哪怕我隻是演戲,但這些年多少也有些感情,
或者,怎可詆毀宋老將軍,對他的女兒又怎能開如此過火的玩笑。
可是......隻有沉默。
沉默過後是顧鼎臣低沉的聲音,“這法子不錯,就聽你的了。”
痛苦與憤怒要將我的心都撕碎了。
我拉著馬去了最近的客棧,關上房門的那一刻,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顧鼎臣,你喜歡演戲是嗎?
那我就陪你唱一出,我也很好奇,
若是成親那日,你孤零零被扔在京城時,還會不會如今天這般嗤笑著說“這法子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