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跟周羨撕破臉的時候。
我吸口氣,壓下心中的煩悶與厭惡,裝乖:
“怎麼可能啊,羨哥哥,我才不要看上村裏的土狗呢!”
聽到我這句話,紀臨川原本關切的神態冷了下來。
原本擋在我麵前的動作也縮了回去。
我笑盈盈地拿起桌子上的玉佩:
“這玉佩確實是我不小心掉在地上,被那個丫頭撿回來的——但是,誰能證明呢?”
下一秒,我使勁將它扔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我指著紀臨川,倨傲道:
“大家都看到了,就是這個人摔了我的玉佩。”
“我討厭他,要把他趕出書院。”
周羨愣了一下,笑了,伸出手來抱我:“我就知道南南妹妹對我最好。”
他用得意的眼神看著紀臨川:“沒聽到嗎,今晚小爺就讓你收拾東西滾蛋!”
屋內一圈人快活起來,又開始奚落紀臨川的出身。
我握著拳頭,冷眼看著他們的愚蠢。
紀臨川半個身子都在黑暗裏,看不清他的表情。
當我被周羨拖著離開時,聽見他在我耳邊輕輕道。
“鄭佑南,你跟周羨的感情可真好。”
我動了動唇,卻沒有解釋。
周羨牽著我的手離開,我忍不住回頭看紀臨川。
他正在扶地上的妹妹起來,溫柔地在她耳邊安慰。
我捏著衣角,深深地吸了口氣。
紀臨川,重活一輩子,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
......
我爹是院長,有選人資格。
紀臨川被趕出了書院。
同時,周羨聯合了京城所有書院,詆毀紀臨川。
沒有一家京城的書院敢要他。
周羨眼裏淬出惡毒的光:“這次沒弄死他,算他運氣好。”
“這種沒人教養的小雜種,等他出了京城,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他。”
周羨這麼恨紀臨川,是因為被搶了風頭。
紀臨川來之前,周羨是當之無愧的榜首,京城有名的才子。
紀臨川剛來書院的時候,周羨還裝作師兄的樣子幫忙教導。
半年後,紀臨川的策論成績嚇了所有人一跳。
這個沒怎麼接受過正統教育、在鄉下長大的孤兒,
寫出的文章比世家子弟還高出一大截。
學院的老先生誇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我爹好奇,問了一嘴:“紀臨川跟我們周家小侄比,怎麼樣?”
老先生搖搖頭:“周羨算是個人才,但人才跟天才還是沒得比的。”
這句話讓周羨記了一輩子。
上輩子,他酒後吐真言:
“紀臨川再牛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被我趕出京城。”
“他拿不到的官位被我拿了,他想娶的女人我娶了,他這輩子都得嫉妒我。”
那時候我才知道,周羨這麼著急與我成親,單純是為了向紀臨川證明自己。
而非真的愛我,想娶我。
十年後,邊關戰亂,聽說一位寒門出身的將軍橫掃邊關,
極得皇上信任。
當紀臨川以將軍的身份踢開府門時,周羨嚇得當場跪在了地上。
紀臨川似笑非笑:“周大公子,別來無恙啊。”
周羨使勁擠出個笑容,連忙給紀臨川端茶倒水,求他放過自己。
紀臨川沒有喝茶,隻是把茶盞放在手上,慢悠悠轉了一圈。
他放下杯子,眼神定定地落在我身上:“放過你,也不是不行。”
他用手指摩挲著茶盞上的花紋,表情晦澀:
“許久不見令夫人,不知今晚......有沒有機會敘個舊?”
我被周羨親手送去了紀府。
甚至在入府前,周羨還對我千般囑咐:
“夫人,等會紀臨川怎麼對你,你都忍著點。”
“他從邊關回來,沒怎麼見過女的,你往他耳邊吹吹枕頭風,他肯定會放過我們。”
我轉頭,看著這張認識十多年的臉,忽然覺得陌生。
“周羨,你親手把夫人送去別的男人床上,你不覺得惡心嗎?”
沒想到他冷笑一聲:
“男人女人之間,不就那點事嗎?你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了,裝什麼裝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在學堂就對他眉來眼去的——說不定就是你勾引他,不然他怎麼突然想來找你?”
我震驚地看向他,拔高了聲音:“周羨!”
他態度軟下來,又來哄我,讓我不要得罪紀臨川。
我冷著臉下了車,心如死灰。
紀臨川摟我入懷的那一刻,我止不住顫抖。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怕了?”
我咬著唇,強裝鎮定:“男女之間無非這點事,有什麼好怕的。”
我想起了周羨跟我說過的話。
“可我是第一次。”
紀臨川喘著粗氣,將我摟入他懷中。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愣住了。
我小心翼翼地問:“......那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