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鳴願意為了我去裸貸,我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吧。
我摟住他的肩膀,將他帶到了盛城首屈一指的豪華大酒樓,指著英文菜單上的大閘蟹讓服務員上菜。
謝嘉鳴好吃懶做貪圖享受,可從沒進過這麼高檔的酒店。
他左看看右看看,等服務生走了,小聲問我:“很貴吧?”
我向他拋了一個媚眼,安慰他說:“給你花錢,我甘之如飴。”
謝嘉鳴渾身一顫,趕緊低下頭去。
我想他就算對大閘蟹再有一千個一萬個疑惑,此時此刻他也不敢抬頭問了。
畢竟在他心裏,我是一個對他覬覦已久的同性友人,他要在去泰國之前保證自己的安全。
不大一會兒,大閘蟹端上來了。
蓋子一打開,熱氣上湧,形成一小團濃霧,我的整個身形隱藏在帶著香氣的霧氣裏。
這才是人間的生活啊。
誰能知道,距離我上一頓安穩的飯已經過了一輩子了。
我吸了吸鼻子,張嘴咬了一口蟹肉。
香!
謝嘉鳴眼前也擺了一個盤子,他瞧瞧抬眼看我,我溫柔似水地看他,他趕忙低下頭去。
如此幾個回合下來,他再也不敢抬頭了,隻將頭埋在盤子裏,默默享受美食。
時機已到。
我悄悄起身,讓服務生給我打包了兩份大閘蟹,扔下謝嘉鳴一個人走了。
我一路走,大閘蟹的香味一路飄。
我走到公園,見到一個街頭歌手正張牙舞爪地唱rap。
“喲喲,切克鬧!”
“大家好,我是練習時長兩年半的個人歌手華仔王,愛好唱、跳、rap和籃球。”
話音未落,周圍一片嬉笑。
來公園的都是大爺大媽,哪裏懂什麼rap啊,他們隻覺得這個小夥子奇奇怪怪的。
但誰又能知道,一個月後會出一檔全民rap的綜藝節目,到那時,這個叫華仔王的奇怪少年會風靡全網,成為一代rap之神。
我湊到他身邊,將大閘蟹遞過去,“大哥,蹭您個地兒唄。”
華仔王正唱著嗨,聲音透過麥克風響徹整個公園:“喲喲,我唱rap,你隨意,公園裏外都隨您。”
我努力咬著後槽牙不讓自己笑出聲來:“不瞞您說,我是個主播,我在這兒直播不會打擾到您吧。”
華仔王手指亂舞,正要說話,我一把攥住他的麥克風,將手中的大閘蟹遞到他鼻子下,“咱要不先吃點?”
大閘蟹的力量就是大,一頓飯下去,華仔王打開了話匣子。
他說他是音樂學院大四的學生,學的是編曲,覺得rap很有意思,所以就在公園裏唱著玩。
說到這裏,他神色黯淡下去了:“還有半年就要畢業了,如果到時候音樂上沒有起色,我就去找個工地搬磚。”
搬磚是不可能搬磚的。
這輩子,他華仔王就算是餓死,累死,也不會去搬磚的。
我向他拍著胸脯保證:“大哥,我聽你歌曲裏有一種情懷,我想不出半年,你一定能一鳴驚人。”
華仔王激動得嘴唇顫抖:“小兄弟,這麼多年了,你是第一個聽懂我音樂的人。”
我聽懂的不是音樂,是人情世故。
我正沾沾自喜,手機突然響了。
我看了一眼屏幕,掐斷、關機一條龍。
華仔王咬著蟹肉滋遛滋遛含糊問:“你怎麼不接啊。”
“詐騙電話!”
這個前世詐騙了我生命的發小,讓我在泰國生不如死,如今我隻是讓他出點血把克扣我的五千塊錢花掉,不算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