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抓著謝嘉鳴的手,手指還在他手背上摩挲,他臉上掛著僵硬的笑,胳膊卻用力往外抽。
“別客氣,咱可是打小一塊長大的交情。”
他在衣服上不停地蹭手背,不動聲色地往外挪了些,眼神裏閃過一絲嫌棄,嘴上卻說得好聽:“下周一的機票便宜,咱訂下周一的吧。”
“唉!”我長長歎了口氣,低頭埋進雙臂,一副頹廢的模樣。
謝嘉鳴生怕我不去,趕緊問:“怎麼了?是不是有困難啊,你有困難跟我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我爸媽,你也知道,一分錢掰成兩半花,他們不給我旅遊經費。”我裝作十分惆悵可惜的樣子,“要不你和別人去吧,我不去了。”
“別啊!”
謝嘉鳴差點跳起來,“你不去怎麼行!”
他發覺自己太過激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要不,你去貸款?我聽說網上有那種貸款,沒有工作也能貸。”
謝嘉鳴說的是裸貸。
前世,我父母也是不支持我出國,說我小小年紀去泰國不安全。
於是謝嘉鳴就鼓動我上網裸貸,我不肯,他就故意騙我去洗澡,在浴室裏裝了攝像頭,連騙帶哄地讓我在無意之中背上了巨額貸款。
而貸來的錢都被謝嘉鳴送進了精神病醫院,化作了我的催命符。
我眼睛亮了,似乎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我往他的方向挪動,緊挨著謝嘉鳴,“真的嗎?太好了,這樣我就不用等曾祖父給的三百萬遺產了。”
“你快教教我怎麼貸,我現在就要貸。”
謝嘉鳴一個激靈反問:“什麼三百萬?”
“你忘了?”我眨眨眼睛,“我爺爺的爸爸,就是我曾祖父在華爾街定居了,他上個月去世了,留下遺囑說每個信用清白的曾孫得三百萬,孫子孫女得一千萬,剩下的,他幾個兒女分。”
說著,我拿出一張銀行卡,“那,就打到這張卡裏,不過我猜我媽肯定一分錢都不讓我拿。”
“那,信用清白......信用不清白呢?”謝嘉鳴眼神裏閃過一絲狡黠。
“信用不好就沒有,我曾祖父說的,他是幹金融的,最討厭征信不好的人。”
我曾祖父在華爾街,這事謝嘉鳴也知道。
但謝嘉鳴不知道的是,我曾祖父是華爾街開中餐館的,不是金融大鱷。
他也沒有巨額遺產,有的隻有華爾街的一處房產,就算賣了,錢也到不了我手裏。
“哎,先不說這事兒了,你快告訴我怎麼貸款吧。”
謝嘉鳴一把按住我的手機,“那個,我想了想,要不我先借給你吧。”
他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我手裏的銀行卡,“等你拿到了遺產再還我就行。”
我心中暗笑,麵上卻連連推脫:“不不不,你幫我太多了,我怎麼好意思借你的錢呢?”
謝嘉鳴生怕我不答應,一把搶過我的銀行卡:“這樣,你銀行卡壓在我這裏,你的旅遊經費我先替你付,總可以了吧。”
“對了,你密碼多少?”
我強壓著嘴角,說出六個數字。
不出所料,謝嘉鳴說要去洗手間,等他回來時,手機上多了五萬塊錢,他十分豪放地轉給我了四萬五,叮囑我記得還給他五萬塊錢。
“那百分之十算利息,咱們是好朋友,我可沒占你便宜啊。”
我視線掃過他還沒息屏的手機,看到上麵新下載的裸貸軟件,咧嘴露出八顆牙齒:“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