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比賽結束,沐清歌渾身的戾氣消失殆盡。
滾燙的體溫,透過薄襖傳到懷中之人身上,猶如一道強有力的盾牌,將他緊緊護住。
“姐姐......”沐文韜環住了她,餘下的話都哽在了喉嚨。
“傻弟弟,我還沒死呢,哭什麼?”沾灰的掌心寵溺地揉了揉他的小臉。
“我才沒哭呢,隻是風沙眯了眼!”沐文韜倔強地抹著眼淚,把小臉塗得更黑了,逗得沐清歌噗嗤一笑,卻因笑得過猛,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火辣的疼了起來。
前世,因為自己太過懦弱,沒能好好地護著弟弟,他連這個冬天都沒能熬過,突然就暴斃而亡。
如今再次摸到這毛茸茸的小腦袋,她恍如隔世,生怕一鬆手,弟弟就會消失不見,胳膊不由得再次收緊。
“姐姐,我都快喘不上氣了......”
沐清歌仿佛被燙到,趕緊鬆開了手:“對不起......弄疼你了嗎?”
懷中的小腦袋搖了搖,高高隆起的腫包異常顯眼。
她看在眼裏,滿是愧疚:“都怪我沒用,沒能好好的護著你,不過韜兒,從今日起,隻要我活著,哪怕隻剩一口氣,也會護你周全......”
小小的身子如過電一般,猛然一顫!
記憶裏,姐姐就算被人踩在腳底也不敢吭聲,如今不僅贏了蹴鞠,還說出如此硬氣的話,這,還是他認識的姐姐嗎?
似感受到頭頂傳來的炙熱,他莫名的心安,原本黑暗的世界豁的敞亮起來。
姐姐是認真的!
而且,她與過去,真的大不相同了......
將軍府西南角,破落的院牆裏長滿了雜亂的鳳尾草,光影零零落落隨風飄蕩,映在兩個丫頭的臉上。
其中一個雙手叉腰,小嘴連珠炮似的在與人爭吵,另一個則手足無措,小臉煞白地掩麵哭泣。
淩亂的發髻,撕碎的袖口,不難看出她倆剛剛經曆過一場硬戰!
“你們這幾個醃臢婆娘,憑什麼阻攔我們出去?”
啪!
一記耳光,重重的甩在了淩春的臉上,為首的老婆子吹了吹發麻的手掌:“一個黃毛丫頭,居然敢罵老娘......都愣著幹嘛,還不快撕了她的嘴!”
兩個虎背熊腰的老婆子擼起袖子,朝她撲了過去。
沐清歌一身傷痛,剛回到聽雨閣,便撞見了這出大戲,麵色徒然沉了下來。
“哪來的瘋狗?敢在我院裏咬人!”清厲的嗓音,如轟鳴般炸響,震得幾個老婆子頭皮發麻,臉上青紅一片。
“小姐?”碧琴興奮的叫道,剛剛止住的淚,很快又決了堤:“你的臉......”
原本巴掌大的小臉腫成了磨盤,臉上的顏色像糊了的油彩,縱使淩春和碧琴跟了她多年,也都認不出來了。
要不是聽聲兒,誰能想到這披頭散發、渾身泥汙的人,就是他們的小姐!
沐清歌垂著眸,忽略了周圍的一切,緊盯著淩春臉上的巴掌印,下一秒,如貓眼般劇烈收縮。
敢動她的人,真是找死!
幾個老婆子完全沒有意識到大難臨頭,反而捧腹嘲笑起來,笑聲還在嘴裏就變成了哀嚎。
沐清歌撩起裙擺,這些人便一個個飛進了院裏,摔了個狗吃屎。
倆丫頭站在邊上,眼珠都瞪直了,小姐居然動手打人了?
這在過去,連想都不敢想啊!
打人就罷了,小姐為什麼將門鎖上了呢?
“關門,打狗!”沐清歌冷冷地冒出一句,離得最近的一個老婆子氣急敗壞的朝她襲來,還未近身便哢嚓一響,被她卸了條胳膊。
“一個下人,膽敢謀害主子,淩春,她該當何罪?”沐清歌一字一頓地說出口,一改往日的懦弱。
淩春腰板一挺,附和道:“哼,謀害主子,打死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