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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鞋！」

我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立馬放下筆從房間裏小跑出來，把鞋櫃上藍色的拖鞋畢恭畢敬地遞給了我爸。

盡管我已經很快了，可他還是不滿意。

「死丫頭，會不會伺候人？我在學校一天到晚看人臉色，回家還要看你臉色嗎？」

他不由分說給了我一巴掌。

臉火辣辣地疼。

但我為了少挨打，還是強逼自己擠出一絲笑，「爸爸歡迎回家。」

他朝我翻了個白眼，然後環顧四周，不滿地吆喝了一聲，「季文秀！飯呢？」

聲如雷霆，一點也沒有當老師的溫文爾雅。

「來了來了。」

我媽從廚房出來，手裏拿著鍋鏟，背上是我五個月大的妹妹。

我爸皺了皺眉，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個不爭氣的肚子又他媽給老子生個賠錢貨，看到都讓人生眼屎！」

我媽上前拉住我爸的手，語氣哀求：「對不起，等我身體養好了，我再給你生。」

「我已經流了三個了，醫生說不能再流了。你放心，等老二長大一點，我還生。」

她企圖用溫柔和妥協換取男人的最後一絲憐惜。

可她不知道，這隻會換來男人的變本加厲。

「他媽的，要不是當初看在你爸是校長的份上，我會娶你？一點情趣沒有，真不知道除了我還有哪個男人要你。」

我媽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對不起，對不起。我還年輕，以後咱們還能生的，你別不要我。」

「晦氣！」

我爸不解恨地踢了我一腳。

「小婊子，多吃點飯，發育好一點，過兩年就把你賣個好價錢。」

「你什麼眼神？怎麼了？還想打你老子不成？」

厚實的巴掌扇在了我的臉上，右臉瞬間紅腫起來，我強忍住眼淚瞪著他。

我媽衝上來將我抱在懷裏，「你消消氣，別打孩子臉，小心別人看見。」

「媽拉個巴子的，不早說。」

他火上心頭，一把薅住我的頭發，將我扯到窗前的魚缸邊上，將我的頭死死摁下去。

「這下誰看得到！」

魚缸的腥氣和臟得發黃的水一同鑽進我充滿絕望的人生。

有一瞬間，我幾乎放棄抵抗，想著這樣死了也好。

可我隔著渾濁的水，對上了一雙膽怯又明亮的眼。

他躲在窗戶外麵，驚訝地用手捂住了嘴。

我媽見我沒有動靜了，發瘋似的捶打我爸，將我撈了出來。

我癱坐在地上，拚命咳嗽。

我爸從兜裏掏出一張百元大鈔，甩在我臉上。

「去買點藥，剩下的錢找回來，少一分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