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老實人也撒謊

吃過飯後，周東很紳士地承擔了洗飯盒的工作。

蘆西不太好意思，她想自己來做的，周東卻說：“你身體不舒服，我來吧，我在家裏也經常做這些。”

說完，拿著飯盒走了。

旁邊的阿姨看在眼裏，又是欣喜的點頭。

蘆西哭笑不得。

不過火車上的行人，也沒必要解釋那麼多。

蘆西沒有剛才那麼難受了，於是坐在自己的鋪位裏。

周東已經回來一會兒了，他歇了一會兒，又拿起了書來看。

一旁的阿姨點頭：“你這個小夥子蠻好，喜歡學習，我看你也文質彬彬的，你女朋友也文質彬彬的，你們兩個是學生還是老師？”

周東抬起頭，他看了一眼蘆西，又看了看阿姨，似乎才反應過來，這位阿姨一直誤會了兩個人的關係。

看著蘆西在哪裏偷笑，周東不知道為什麼，也笑了。

既然蘆西沒有戳穿，那他也懶得多解釋，他隻是看著阿姨，點了點頭：“學生。”

“那你們兩個這是放假了麼？”阿姨很健談地繼續追問。

“做課題去。”周東說著，目光已經移回了眼前的書本上。

“哎呦，你們兩個還是搞研究的呀？了不得嘞！”

蘆西看著阿姨的眼神從正常的聊天，變成了驚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沒想到，周東一本正經說謊話的時候，竟然這樣好笑。

周東自然聽到了她的笑聲，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輕聲說：“要不要看書？”

為了避免被阿姨繼續不停地提問，蘆西馬上點頭：“要！”

然後周東就把書本橫在兩人中間的桌板上，跟蘆西一起看了起來。

蘆西看出來了，這是考研英語的詞彙。

看起來，周東是真的有打算考研的。

火車很快到了下一站，喋喋不休的阿姨到站下車了，臨下車之前還跟周東和蘆西熱情地打招呼。

等阿姨下車了，蘆西才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阿姨真有意思，不過，你為什麼不戳破誤會啊？”

周東看了一眼蘆西，表情很意外：“如果我沒記錯，是你先默認誤會發生而不解釋的，我不清楚你的原因，隻能配合。”

蘆西動了動嘴唇，沒說出來其他的話，因為周東說的好像也沒錯，最後隻能喃喃地說：“我這叫防範意識，車上人這麼多，魚龍混雜的，我要保護自己。說你是我男朋友，這是一種雙向保護，既是保護我，也是保護你。”

“保護我？”周東挑了挑眉，視線從書本上徹底移開。

“對啊，你這麼一表人才的單身漢在外麵獨自行走，可不是要小心。”

蘆西說完這句話，就意識到不對，吐了吐舌頭。

“你看到了。”

沉默了片刻，周東說到，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蘆西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對不起啊，我家就在二樓，我本來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解釋清楚，沒想到......”

周東“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卻沒再說別的。

“其實，馬婧雲不過就是嬌滴滴了一點，也不是壞人，她從小家境優渥，家裏都寵她嘛，你......試著寵她一點就好了。”

蘆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替馬婧雲說好話，可能本著國人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的原則，雖然馬婧雲總是單方麵的對自己不友好，可是茲事體大，她也不能真的落井下石不成。

周東坐直了身體，把書簽放好後，輕輕合上了書本。

“你不用道歉，我跟她分手不是什麼秘密，可以對外公開。至於她這個人......她是個好姑娘，但是，我們可能還是不適合吧，這樣也好，我不耽誤她。”

不知道為什麼，蘆西總覺得周東說這句話的時候情緒不對。

他似乎沒有多麼的悲傷？

蘆西皺眉。

“怎麼了？”察覺到蘆西的表情，周東問。

“你一點不難過麼？”

周東也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他昨晚就問過自己了。

他是走回中心的，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周一博都已經睡下了。

周東總覺得自己應該難過吧，不是都說分手是一件很難過的事兒麼。

可是他沒有，甚至他覺得自己心底還有一絲莫名的放鬆。

回來這一路，他為自己那一絲放鬆而自責，他甚至開始質疑自己的人品。

如果沒有昨夜的酒精，他可能一夜都睡不著。

可即便這樣，他也沒思考出任何結果。

今天蘆西這樣問自己，他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說，我是不是......壞人？”看著蘆西，周東忍不住張口問道。

“壞人？什麼意思？”蘆西不解。

“我一點都不難過，是不是有點對不起婧雲。”

這個問題問出來的時候，周東又沉默了。

他一定是瘋了，這種問題怎麼會問蘆西，他和蘆西，不過就是一起參加過一次比賽而已，這麼問是不是太冒失了。

一定是因為最近跟蘆西相處的時間有點多，所以才會這樣肆無忌憚。

“對不起。”周東趕忙說。

蘆西搖了搖頭：“感情這種事，誰都不能評價，答案在你自己的心裏。我沒有交往過男朋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至少我覺得你應該不是個壞人。不難過不等於你就是壞人啊，你難道玩弄馬婧雲的感情，欺騙她了，或者你喜歡上別人了？”

周東搖頭：“沒有，我沒有喜歡上別人。”

“那不就結了，或許，你們兩個的感情濃度，就剛好消耗到那時候消耗殆盡了，所以你沒那麼難過吧，如果是剛在一起的時候，肯定不一樣啊，對吧。”

對麼？周東雖然對著蘆西點頭，可是他似乎覺得心裏的答案並不是這樣的。

他突然想起周一博跟自己說過的話：“恩情和愛情還是不要混淆的好，我覺得，你要自己想清楚。”

或許吧，或許最初，自己對馬婧雲更多的是一種感激，和一種應該負責的心。

他確實在工作之餘或者其他時間，很少會主動思念馬婧雲。

周東覺得，自己或許已經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他對著蘆西說了聲：“謝謝，所以，你還要繼續看書麼？”

蘆西：......

蘆西瞅了瞅嘴角，這家夥，不是剛剛再說分手麼，怎麼突然又轉去看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