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彥之早就聽說,護龍司一直暗中在大乾各地巡查,尋找失蹤了三年的大乾皇帝。
不過這個消息一直被封鎖得很好,所以一般人並不知道。
換一個人,聽說了馬家背後靠山的身份,想必都不敢再與其為敵。
那位竟然敢這麼做,隻有一個可能......
想到這裏,他差點沒笑出聲來!
自己調任端州這三年,一直被薛國瑞這個老太監騎在頭上拉屎撒尿。
堂堂四品知州,不管大事小情,都要聽從一個閹人的指點,他如何能忍?
現在,也許就是自己出這口惡氣的機會了!
“老佛爺!下官認為,此事隻怕另有隱情!”
“那姓栗的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打傷馬少爺?是不是馬少爺做了什麼讓他無法忍受的事?”
任彥之指向馬猛,正色道。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為任彥之捏了一把汗。
果然如大家所料,薛國瑞聽到任彥之的話,頓時火冒三丈。
“啪!”
抬手一巴掌甩在了任彥之的臉上。
“任彥之,咱家給你臉了是不是?”
“昨天我就給你說過,我可以看在你的麵子上放過呂家和那姓栗的,但是下不為例!”
“今天他竟然就敢打傷猛兒,此人必須給我死!”
“任彥之,咱家令你現在就去呂家,給我把姓栗的抓起來!”
“陳統領,咱家向你借五百精兵!”
“現在就發兵呂府,將呂家上上下下全部抓起來,投進汝陽大牢!”
陳鴻乃是一介武夫,沒有什麼腦子。
他一直很想巴結薛國瑞,通過對方打通京城的路子,苦於沒有機會。
現在聽到老太監向自己借兵,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是!老佛爺!”
“我現在就讓人回營調五百精兵過來,聽候您的差遣!”
說完,陳鴻拱了拱手,轉身向外麵走去。
任彥之看著陳鴻的背影,心中又怒又喜。
怒的是,這閹人竟然如此猖狂,當著這麼多人,一點麵子也不給自己留。
喜的是,人狂自有天收,那就讓老太監等著承受“天”威吧!
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硬擠出了一絲笑容。
“老佛爺,我現在就去呂家!”
薛國瑞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任彥之帶著隨從離開了。
發生了這件事,宴會自然也舉行不下去了。
那些賓客紛紛道別,離開了薛國瑞的別院,留下了院子裏堆成小山的禮品。
半個時辰後,一隊人馬從汝陽城外的府兵營開進了城。
府兵一向屯兵在城外,非經官府允許,不得進入城中。
汝陽百姓雖然知道他們的存在,卻很少有機會親眼看到盔甲鮮明的士兵。
他們一路跟隨府兵來到薛府,隻見一頂轎子從府裏抬了出來。
轎子銀頂,黃蓋,轎夫八人。
在大乾國,這種八台大轎隻有王公才配享用。
當初薛國瑞離開皇宮時,皇家感念他在宮中服侍多年,才賜給了他這頂轎子。
薛國瑞出門時,總會坐在這頂轎子裏招搖過市,將轎簾高高卷起,讓民眾看到自己身上的黃馬褂,彰顯自己的榮耀。
今天的他,懷裏卻是多了一個用黃綢包裹著的長條形物件。
這是皇帝賜給他的尚方寶劍,見劍如見皇帝,大臣見到此劍必須下跪迎接。
薛國瑞平時並不會拿出此劍來,主要是因為也沒有哪個官員敢冒犯他。
這次他要治李琨於死地,便將尚方寶劍請了出來,以免節外生枝。
人們看到薛國瑞麵沉如水,隱現怒容,都不敢抬眼看他,紛紛低下頭,以免無端觸怒了這位端州的凶神。
陳鴻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撥馬來到轎前,躬身道:“老佛爺,五百精兵已悉數到齊!”
薛國瑞張開幹枯如同雞爪的手掌,向呂府方向一揮。
“走,去呂家拿人!”
......
這半個時辰裏,呂家接到了十幾個人送來的消息。
“老佛爺震怒,向府兵統領借了五百精兵,要來呂府抓人!”
“府兵已經到了,你們快想辦法!”
“交出傷了馬公子的人,也許能平息老佛爺的怒火!”
“快點拿呂家全部家產,換取你們一家的性命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一道道消息送進來,呂雲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惶恐不安地在前廳轉來轉去。
“晴空,你大伯還沒回來嗎?”
他突然停下腳步,看向門口的呂晴空,焦急地問道。
呂晴空搖了搖頭,道:“沒有!”
“爺爺,我看縣令大人也未必敢幫我們。”
“不如,我們直接將那廢物捆上,送給老佛爺!”
說到這裏,他指了指坐在椅子打盹的李琨。
呂雲祥猶豫片刻,還沒說話,一個身影從外麵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爹,縣令大人說了,他管不了這件事!”
呂尚文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喪著臉道。
呂雲祥聞言,老臉“刷”地一下變得一片煞白,腦袋裏一暈,一頭就向前栽去。
呂尚文和呂晴空忙抓住他的胳臂,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半晌以後,呂雲祥才回過神來。
他顫抖著手,指向不遠處的李琨,嘶聲罵道:“禍害!你這個禍害!”
“整件事都因你一人而起,我們呂家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你怎麼還能如此心安理得?”
李琨緩緩睜開眼睛,輕蔑地看了呂雲祥一眼。
“誰說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誰又說你們呂家都要死了?”
說完,他打了一個哈欠,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像看小醜一樣看著呂雲祥等人。
“廢物!你還睡得著?”
“你知不知道,老佛爺帶五百精兵馬上就要殺到了!”
“別說是你這個廢物,就算是軍部的那位大人在這裏,也不敢與府兵作對!”
“更何況老佛爺有皇帝賜的黃馬褂護身,還有上可斬昏王,下可斬佞臣的尚方寶劍在手!”
“你一個廢物,死了也不足惜!我們呂家七十八人要為你陪葬,憑什麼?”
呂尚文歇斯底裏地衝李琨大吼大叫,眼圈通紅,麵色猙獰。
“呂尚文,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收這個禍害做女婿?”
“對,如果不是你三年前把這個禍害帶回家,怎麼會有今天的事?”
“還有呂晴溪,如果她昨天痛痛快快答應嫁給馬公子,不但可以榮華富貴,我們呂家也能沾光!現在我們都要死了,她也得不了好!”
“家主,您還等什麼?還不快點讓人把這個禍害抓起來?”
呂家的人紛紛指著呂尚文大罵,女人們的話極其惡毒,男人們卻是紅著眼,挽起袖子向李琨逼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