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6

深夜。

我媽的尖叫聲將我吵醒。

我過去時，我媽正神色驚恐的抱著被子縮在牆角。

見到我，她顫顫巍巍的抬手指向窗戶，聲音抖的厲害：「窗簾，窗簾後麵有......有個小孩。」

臥室內光線昏暗，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什麼也沒看見。

我打開燈，走過去拉開窗簾。

窗外漆黑一片。

我低頭，隻見外頭落滿灰塵的窗沿上有兩個小小的腳印。

我拉上窗簾，語氣平靜：「什麼也沒有，你看錯了吧。」

「怎麼可能，我聽到車聲，以為是你爸回來了，車燈掃過窗戶的時候，窗簾後麵映出一個小孩的影子，我真的看見了。」

話音剛落，開門聲響起。

我爸滿臉疲憊的進了屋。

我媽急於求證。

「國華，你剛剛開車進院子有沒有在窗戶外看見一個小孩？」

「沒有。」

聞言，我媽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你車燈照進來，我明明看見窗外有一個小孩的影子！」

我爸不耐煩的走到窗前，拉開窗簾。

拉開窗簾的那刻，我爸媽沒有什麼反應，但卻將我嚇了一跳。

剛剛還空無一物的窗外，此刻，「二妹」正站在窗沿上，雙手扒在玻璃上。

睜著它那如黑洞般漆黑的眼睛看向屋內。

它就站在我爸麵前，幾寸之隔。

許是加班累了，我爸的語氣透著不耐：「哪有什麼小孩！我都快要困死了，別疑神疑鬼的，趕快睡覺。」

我轉身時，嘴角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

7

高考的前幾天。

我爸突然來了學校，給我辦了退學，強行將我帶回了家。

「你以後不用上學了，反正早晚是要嫁到別人家去的，上學也是白花錢，浪費。」

「你媽懷孕了，往後你就留在家裏照顧你媽吧。」

任憑我哭鬧反抗，他們都沒同意讓我繼續上學。

我爸抽出腰間的皮帶，第一下便抽在了我的臉上。

企圖打滅我要上學的心思。

我將自己鎖在房間裏哭了一夜。

眼看就要高考了，他們卻自私的將我囚在這方寸間。

做個任勞任怨的保姆，伺候他們的起居生活。

這個看似和諧幸福的家，實則卻是黑暗的沼澤。

它不斷的吞噬我，令我無助又窒息。

那天晚上，我在腦中想了很多可以逃離擺脫的辦法。

天亮時，我妥協了。

心甘情願的照顧我懷孕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