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子安自請,與殿下同去定江都,為殿下驅馳。」
我剛入嘴的茶全噴了出來: 「你說什麼? 」
謝昭微笑,又重複了一遍: 「明主難求,臣願,唯殿下馬首是瞻。」
我正色起身: 「子安此話當真? 」
謝昭斂衣回拜: 「士為知己者死。」
謝昭要與我同去定江都之事,隔日便傳了出來,畢竟是謝家家主,總不能偷偷摸摸走。
隻是我爹聽聞此事後十分為難,他是真不願意把謝家送到我這邊。
一番思忖後,決定給我辦個送別宴,皇室中人並一眾大臣都要參與。
不知他得了哪門子的主意,勸說謝昭無果。
懷安親自來送的信兒,一張白胖臉笑的像一朵菊花。
「殿下要就藩,聖上心裏不舍的很,特意辦了場送別宴。」
「那這麼說,大家都要來給我送行了?」
「可不是麼,三公主一轉眼也十七了,聖上還想著要在今日給公主擇個駙馬。」懷安說完,打了一下自己嘴巴: 「奴僭越,殿下勿怪。」
「來人,看賞!」
懷安千恩萬謝的回宮去了,我心下暗笑,我爹這些後宅陰私的計策也不知是跟誰學的些陰司手段,好好一個聖人天子,行事作風都能豔壓一眾姬妾姨娘,真是有愧萬民。
8,
時人宴飲,多在酉時。
我同母後進殿時,席間已坐滿,隻有我們母女二人的座位還空著。
「今日是為安寧殿下送行,滿殿君臣都在此等候,殿下您來遲了,可要罰酒三杯。」剛升任貴妃的許鳳娘笑嘻嘻開口,她身旁侍立的大宮女采青端著酒壺走過來,矮了矮身,就要為我斟酒。
我伸手擋住酒杯,冷聲道:「好不長眼的婢子,沒聽到貴妃說的是安寧殿下麼?你往本宮這裏倒什麼酒? 」
采青為難的回看一眼許貴妃,後者擰眉,強笑道: 「是本宮糊塗了,忘了公主嫌棄這個封號,已經換了。」
我搖搖頭: 「若是我嫌棄封號就能換,你也就不會出現在這宴席了?畢竟比起封號,我更見不得你!」
「顧安瀾!你放肆!」
「不過玩笑話,貴妃何必當真?我這封號是父皇做主換的,你要是有什麼不滿,自可以和父皇說。」
「好了!一見麵就吵吵嚷嚷,成何體統。」我爹似是一個剛剛痊愈的聾子,隻有貴妃吃癟時候,才能聽見聲音。
「安瀾,今日是為你餞行,你就不要和閑雜人等計較了。」我娘慢悠悠的開口,一出口就氣的許鳳娘粉麵通紅。
我爹幾不可聞的歎口氣,竟是忍了火,屁都沒放一句,連許鳳娘那一對兒女,都未曾吱聲,倒是稀奇。
頂上幾位不再說話,宴飲便就繼續,歌舞也開始表演,群臣命婦都笑的喜氣洋洋,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我的訂婚宴。
酒過三巡,許鳳娘又開始起幺蛾子,拎著酒杯敬了我爹一杯,眼圈一紅,低下頭去。
「瞧我,真是失態了。」她淚盈於睫,年過三旬還一副少女姿態,怪不得我爹愛的跟什麼似的。
「妾就是想著,大公主都要封王就藩了,妾和陛下的女兒也十七了,真是歲月如梭,匆匆而過。」
我爹哄了兩句許貴妃,目光落在我三妹顧昱微身上,感慨道: 「昱微也是十七歲的大姑娘了,既然你兄姐都有了著落,今日便也給你指個封號。」
「孤看長樂二字就極好,等明日我讓懷安擬個旨,就這麼定了吧。」
顧昱微連忙行禮,借著袖子掩映,傲氣地對我一挑眉,嘖。
許貴妃這戲做的這麼多,自然不隻是為了給顧昱微要個封號,有懷安那一句提示,也不算難猜。
估摸著,許貴妃還想趁著今日找個女婿。女婿的人選嘛,我勾唇笑了笑,我爹這麼其三火四的給我辦踐行宴,總不會是因為舍不得我。
依我之見,我爹是舍不得謝子安,想要趁今日,給他寶貝女兒和謝昭牽個紅線。
果不其然,我爹和許鳳娘聊著聊著,就扯到了謝昭身上。
「孤聽聞,子安還未有婚配?」
謝昭點頭: 「回陛下話,臣未曾婚配,一切聽憑父母做主。」
我目露震驚,我和謝昭不是這麼說的啊!?
我爹和顏悅色: 「孤倒是有個良緣。」他轉頭和許鳳娘相視一笑: 「你看謝昭和咱們女兒般配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