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囈語,我渾身發冷,手心盜汗。
直到醒來時,連床褥子都被浸濕了。
看著我爹正與庭院內晨練,內心才稍許鎮定下來。
隻是,門外忽地響起了敲門聲。
我爹見我也起了,便喚我一同前去開門。
可待我看清麵前這人的打扮之後,才發覺他是一名道士。
他認出我爹的臉之後,忙握住我的手說道:
「哎呀,想必您就是城裏有名的福祿官吧!早些時候便聽聞您心係天下蒼生,人麵心善。您看我這......」
我爹全身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眼巴巴地盯著他,讓他繼續說下去。
我見狀,忙走到他身旁道:
「爹,你看他麵黃肌瘦,定是幾天沒吃飽飯!」
我爹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隻是讓那道士先等一會,自己去後廚拿上幾樣。
待到他出來,將一食盒塞至他手裏時,一縷陽光忽然照在他的命門上。
道士低聲謝過,抬起頭正準備作別時,眼神驟然一縮,像是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手裏提著的食盒啪嗒掉地,連滾帶爬地往府外跑去!
嘴裏還喊著:
「別給我!別給我!你就當我從未來向你討要食物過!」
等我回過神時,他已經爬出去好遠。
我爹一頭霧水,見狀,忙叫我撿起食盒給他送去。
我來不及細想,一路狂奔:
「老頭子......哦不,老道士,你別跑啊!別把肚子餓壞了!」
我追,他逃。
他停,我笑。
「你說你,大早上的跑啥啊!這糕點多麼好吃啊!」
我邊說著邊當著他的麵拿出一個,小口吃起來:
「看!沒給你下毒!」
見他沒反應,我便拿起往他嘴裏塞了一個。
他立馬就將其吐了出來,還催嘔了一陣。
之後拿起水壺漱了漱口才作罷。
我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眼神死死地盯著他,仿佛能瞧出什麼端倪來。
待到他緩過來,我才問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卻問了我一個不著道的問題:
「你爹是不是在月食之夜生的?」
我思索了好一陣他同我講起的那些回憶,才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摸著胡子,緩緩繼續說道
「彼月而食,則維其常。日月告凶,不用其行。」
「你爹啊,恐怕是個天煞!人若受他三分,便要回他七分。若無功以回,搞不好會丟了性命不成,連魂魄便無法遁入輪回!」
我背後頓時冷汗涔涔,冒出一句:
「若你所言為真,這天煞可有何克製之法?」
「待到滿月之時,隻需借助其月光照射幾個時辰,便可令其灰飛煙滅。」
我半信半疑地將他的話吞進肚子。
我想到福兒和她娘都受到了我爹相助,可最後卻落得慘死的下場。
這道士的話,屬實有幾分可信之處。
若真如此言,豈不是全城的百姓都受了他的福澤,要數倍奉還與他?
他們還不起的。
我不敢再往下細想,隻是連忙溜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