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夫人從沒放棄針對母親，隻是都被母親躲了過去。

直到我10歲時，丞相出京辦差事。

夫人設計陷害母親私通，在丞相回來前將母親沉塘。

我親眼看到他們將母親五花大綁地死死捆住，母親無論怎樣掙紮都掙紮不了。

嘴巴也被破布堵住了，說不了話。隻能痛苦地掙紮著，一直看著我的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的。母親是想告訴我，讓我好好活著。

下一瞬，我被夫人身邊的管家婆子拎起來。

她提著我，把我扔到地上。讓我在最近的位置看著母親被沉塘。

周圍全是人，他們都在罵母親不檢點，不守婦道。

我拚命地搖頭，大聲地喊著“不是的，不是的！”

隻是，誰會在意我說的話呢？

府上嫉妒母親容貌出眾，嫉妒母親備受丞相寵愛的人極多。

眼下落魄之際，也不知是不是夫人授意。府上的人，竟開始朝母親砸東西。

臭雞蛋，被老鼠啃過的爛葉，甚至還有石頭。

我看著一向優雅的母親，頭上被砸了雞蛋，雞蛋液順著額頭留下來。爛菜雜亂無章地落在淩亂的頭發上。

抓著母親的人開始撕扯母親身上的衣裳。

我從母親的眼睛裏看出了絕望。

光天化日之下，被生扒衣裳。府上那麼多人，實在是慘無人道！

我看著母親拚命地掙紮，甚至想趕緊往塘中沉去。

想到母親最喜歡的那首詩——“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要留清白在人間…要留清白在人間！

我看著絕望的母親，發了狠地往前衝。

我跑到母親麵前攔住人不讓她們扒母親的衣裳。

我眼底猩紅一片，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將那麼多人都推開了。

我看到母親看著我的眼睛裏充滿了乞求。

乞求什麼呢？

乞求我親自把她沉塘，讓她死得不那麼痛苦。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將她奮力一推。

她被我推進了塘中，為了她走得痛快些。我閉著眼睛顫抖著手將她的頭往深處按下去。

透過清澈得如鏡子一般的塘水，我和母親對視了最後一眼。

她的眼裏有笑意，我知道，她高興她解脫了。

而我的眼裏，隻有仇恨。

當然，在轉過頭的那一刻。我掩下了眼中的恨意，換上一雙盈盈的淚眼，衝著跑到夫人麵前。

“夫人，都是那個女人不檢點！她不配有我這樣的女兒。我親自把她沉塘了，希望夫人做我的母親，好嗎？我什麼都願意為夫人做的！”我強忍著壓住心中潑天的恨意，作戲道。

府上的人都被我將生母沉塘的舉動震驚到了，一時間還沒能緩過神來。

直到我這句話出來，眾人才回了神。

厭惡之人的親生女兒，親自將生母沉了塘，還要認賊做母。

沒有誰能忍住不爽的，自然是爽快地答應了。

自此，我這個三小姐便成了最低賤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