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下山遊曆帶回來個男子,說要放棄與我的雙修約定。
我一眼認出那是隻男妖。
師姐卻說我出於嫉恨汙蔑他,拔劍剜下我的仙根。
“師弟資質平平,若非師傅遺命,我必殺你而後快!”
“你今日傷我夫君,我們緣份已盡,去吧!”
我被扔進山門外的婆娑洞剜去雙目,推入九死一生的萬蛇窟。
可後來仙門遭戮,我從天而降擊退妖軍,師姐卻流著淚匍匐在我腳邊。
求我愛她。
......
“師姐,他真的是妖!”
我跪在蒼碣殿上,近乎懇求地求朝瑤信我。
“我能感知出來他身上的妖氣…”
“夠了!”朝瑤皺起眉頭強忍怒意,“師弟向來資質平庸,禦劍都得學十年,如何能有這般感知力?”
朝瑤不信我,執意要斷了與我的雙修。
不顧亡師遺命,用仙門數百同門的生死換真愛,真真是愚不可及!
在一旁怯生生的男子終於開口。
“阿瑤,若是江大哥不信,我願以照妖鏡一試。”
他垂眉搭眼,委曲求全,引得朝瑤保護欲泛濫。
“浮竹,你不必如此。”
“你可知那照妖鏡於靈體有損,無論是妖非妖,都免不得削去半條命,你不必…”
“朝瑤!”我支著劍踉蹌著站起,“讓他試!”
那是我第一次直呼師姐的全名。
也是第一次正麵與他對抗,持劍相立時陌生得如仇人一般。
可偏偏,這卻是與我走過二十年風雨,曾在師父麵前許諾要護我一生的師姐。
“江回舟,若照妖鏡裏什麼也沒有,我與你此仇不共戴天!”
照妖鏡落地,浮竹嗆出一口鮮血。
鏡麵上空空如也。
朝瑤怒不可遏,將半身真氣過給浮竹後,拔劍對準我的咽喉。
“江回舟,我容你放肆多年,竟養出你這麼個不分是非黑白的性子!”
“你資質平平,尚且對我的修煉沒有任何助益,你可知浮竹是山間靈獸,貌美靈性,我隻覺丹田處引入一股熱流…”
我怔怔地聽著,任由朝瑤的劍尖劃破皮膚,溫熱鮮血淌在領口。
“你們…雙修了?”
“在師父屍骨未寒,與我的靈契猶在的時候?”
“是!”朝瑤大言不慚,“浮竹芝蘭玉樹,我功力大增,不日我將以我嵩山門仙主之令,與他結為道侶。”
她要,嫁他。
嵩山門門規還刻在石碑上,字字句句寫明門內弟子不可與外界通婚,所有情投意合之人,也需先自行離開仙門。
朝瑤天資聰穎,修為高居眾同門之首,師父一直屬意她為下一屆仙主。
可師父屍骨未寒,她怎能以下屆仙主之尊,帶頭違逆?
“朝瑤,你怎麼對得起師父?”
“你別提那糟老頭子!”朝瑤麵露嫌惡,“若不是他執意要我與你結契,我何苦耽誤了這麼多年的修為?”
師父養她育她授業於她,可她卻口口聲聲迂腐固執,食古不化,自私自利的死老頭。
胸中一股憤懣將要蓬勃而出。
我握緊手中長劍,“師姐,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若你執意要與男妖雙棲,那請你交出仙主令,歸還嵩山門的所有功法。”
朝瑤不屑道,“就憑你?”
就憑我。
我雖資質愚魯,卻是師父花心思最多的孩子,他疼我愛我,憐我無父無母,將我帶在身邊教導。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嵩山門毀於一旦。
縱使拚上我這條命…
我往半空丟出暗器天雪,雪花如凜冽刀鋒撲簌而下,趁著朝瑤分神抵擋。
騰起輕雲步,劍尖抵著浮竹的眉心衝去。
隻要再快些,再近些,我就能保住師父的千秋基業…
可我太弱了,朝瑤說得對。
我資質平平,天生就不是這塊料…
朝瑤以長劍焚心挑破我的血肉,生生剜出仙根,我口吐血沫,在距離浮竹還有半寸的地方倒下。
對上他淚盈於睫,楚楚可憐但戲謔的一雙眼。
就差一點…
“為什麼…”,我匍匐在地,鮮血浸滿全身。
饒是不肯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