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媽媽，奶奶是不是不喜歡朵朵啊？”

我笑著哄朵朵給朵朵上藥。

這些年，我一直跟朵朵說，奶奶生病了，暫時不能來看她，現在這件事弄成這樣，根本沒辦法圓謊。

“沒有朵朵，還記得媽媽跟你說過奶奶生病了嗎？”

我指了指腦袋。

“她腦袋生病了，所以把媽媽和朵朵當成壞人了。朵朵不會介意的對吧。”

朵朵搖了搖頭，我欣慰地抹摸了摸她的頭。

“朵朵真乖。”

劉啟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不用猜都知道，是過來罵我的。

“張潔！你去我媽和我妹妹家，就是為了去鬧事的對嗎？”

我冷笑一聲。

“劉啟你的女兒被你所謂的好媽媽所謂的好妹妹圍在那裏欺負。額頭這麼長一條劃痕你他媽是眼瞎了還是裝作看不到？”

我走到廁所，害怕朵朵聽到。

“我本來就看不到！我知道你對我媽有意見，但是麻煩你，我跟她們是有血緣關係的！”

我嘲諷地冷哼。

“嗬，我告訴你劉啟，如果不是今天看在你跟她們有血緣關係的份上我去了。但是她們不把我當一家人就別怪我！”

劉啟還在那邊滔滔不絕地講著女人要遵守的三從四德，我這邊直接掛斷了電話。

最後還不忘罵上一句。

“他媽的，劉啟，你不隻是眼瞎，你的心，也是瞎的。”

身後被婆婆用茶杯砸的那一處隱隱作痛。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那一處，已經紅腫了。

我打開水龍頭用水聲掩蓋了我的哭聲。

現在，我是真的，隻剩下朵朵了。

··········

我媽打電話過來，說是家裏老房子要拆遷了。

我媽和我爸都是老師。

當年地震，我爸為了救人自己犧牲了，後來我媽再也沒有回過老房子。

那裏也一直空著。

我是獨生子女，我媽正好問我有何打算。

“媽，你知道的，要不是為了朵朵，我早就是一個人了。我現在隻有朵朵，不管是這筆錢最後買房子還是存銀行，都是朵朵的。”

我媽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

“都怪媽沒能力，沒本事，讓你嫁了個這種男人。”

她哪裏是沒能力，隻是太愛我了，都忘了她自己。

我不是本地人，第一次去劉啟家的時候，小姑子在還在上學。

一見麵，她媽就坐在沙發上，也不說話。

我微笑著打招呼，直到看見我送來的禮物的時候，她的表情菜稍微鬆了些。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原本以為會是很多菜。

結果桌上就兩個菜。

手拍黃瓜，芹菜炒下水。

下水在我們那裏，是喂狗的。

還有一個湯，應該是之前做的，喝完了剩下的一碗。

我尷尬地坐在那裏。

劉啟都看不下去了。

“媽，怎麼就兩個菜？”

婆婆那個時候裝作熱情地抓著我的手。

“我啊，一直覺得，我們劉啟是高攀了你們張家。不過女娃你也知道，我們家條件不好，隻能做到這些。你可別介意啊。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你呀，可千萬要想好了，一定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我笑了笑，那個時候我還覺得，婆婆是個善解人意的主兒。

直到後來我才明白，這分明就是話裏話外說她不希望我進家門。

我不傻，自然也看見了垃圾桶裏的骨頭。

那個時候隻當是母親偏心小的，做哥哥的讓著。

誰曾想之後的事情根本就完全相反。

我媽之前就問過我。

“姑娘啊，這個婚，你確定要嫁嗎？”

“媽，我愛劉啟，你也知道，他跟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心裏麵有他，無論他條件怎樣，我都願意。”

我媽點了點頭沒說話。

婚禮當天，我娘家來了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些是我爸的朋友，一些是我媽的學生。

還有幾個當初被我爸在地震中救下的學生，隨禮隨了十幾萬。

後來那些禮金，婆婆一分錢都沒有拿出來。

我曾不止一次聽到婆婆給小姑子打電話說，我跟劉啟的婚禮，她還賺了20多萬，留著給她當嫁妝。

我媽當時看著婆婆諂媚攀附的樣子，隻說了一句話。

“希望你別後悔。”

後來我遠嫁，家裏隻剩下我媽。她對我失望，又或者說，是對我的選擇失望，但我是她身上的肉，她愛我。

我和劉啟結婚的時候，她把自己所有積蓄拿出來，買了婚房。

自己隨便在學校旁邊租了個單間，繼續教書育人。

而我婆婆，分錢沒出。

我笑著抱來了朵朵，讓她跟姥姥打招呼。

“媽。過幾天就是朵朵生日了。我這次準備給朵朵半個生日宴。至於邀請誰......娘家親戚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