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身體,在我連著放血三十五日後已然恢複。
大夫細細診脈,確定世子痊愈後嘖嘖稱奇:“好了!世子好了!世子定是吉人自有天相!”
一個月前,世子還病得下不來榻。
半個月前,世子身體卻漸漸地好了起來,隻是還有些嗜睡。
臨陽侯夫人懸著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多虧王大夫的藥方。來人,賞王大夫。”
“哪裏哪裏,”王大夫回首作揖,“世子痊愈少不了要感謝安定程氏的嫡長女,定是世子妃日日守在世子身旁的真情感動了上蒼。”
安定程氏的嫡長女?世子妃?
明明嫁給臨陽侯世子裴嵐舒的是我,是安定程氏的庶女程惜莘啊。
裴嵐舒的眉眼極輕極淡地掃了我一眼,褪去了病秧子的蒼白氣色,他身為世子的上位者威壓壓得我不敢動身。
“母親,這是哪房的丫鬟?她有些逾矩了。”
我愣在原地,正要回答。
程韞玉不知何時從帷帳外娉婷嫋嫋地走了過來,她手上捧著我剛剛悉心溫養著的最後一碗藥湯,身旁的侍女赫然是方才我讓她端藥的下人。
“嵐舒,來喝藥。”
大抵是裴嵐舒怕苦,程韞玉喂裴嵐舒喝完藥後,輕柔地從懷裏掏出蜜餞遞到他唇邊。
郎才女貌,著實登對。
我微張著嘴發不出任何聲音,瞳孔滿是血絲,被趕出世子寢房。
所以,我的一切,都給了嫡姐作嫁衣?
程韞玉回來時,我立刻衝到她麵前,聲如泣血質問她:
“為什麼?”
“當初是你不願嫁給裴嵐舒,是你讓嫡母逼迫我替你出嫁,現在為何你又來到世子府?為何所有人都說你是世子妃?”
她一步一步走近我,掐著我右臉的胎記,嘴角微彎:“不是很好理解嗎?”
“你呀,命如草芥卑賤。你那賤人小娘沒告訴你,世子死,你陪葬;世子活,我來世子府的事嗎?”
“程韞玉!”
程韞玉皓月似的雙腕輕拍兩下,便立刻上來左右兩個護院,齊齊架住我。
麵對我一向卑躬屈膝的侍女終於露出了真麵目,她狠狠抽了我幾耳光,用力之大把我打趴在地,隨後掏出鞭子抽我:
“你個下賤坯子,世子爺你也敢肖想?”
程韞玉冷眼看著我被抽得遍體鱗傷,衣衫不敝,才慢悠悠地抬手叫停。
“好了翠墨,我這個庶妹不知是她那賤人小娘從哪搞回來的野種,怎會知曉禮義廉恥。如今你替我教育一番,也算全了我身為長姐的職責。”
侍女翠墨遺憾地住手:“世子妃仁慈心善。聽聞她曾和外男私定終身,這等敗壞門楣的女子,理應沉塘以儆效尤的,就是打死也不為過。”
“畢竟在程府養了那麼多年,就當養了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