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中,丫鬟小桃麵露喜色地迎上前來。
“姨娘,你總算回來了,聽說你被夫人帶走,可把我給急死了!”
“咦,姨娘,怎麼有股臭味?”
小桃柳眉輕蹙,我則心虛地把手往後藏。
雖然在薛遠後院的水池裏洗了不下二十次手,可那泔水池的留香還是太持久了。
在小桃的逼問中,我避重就輕地講了方才發生的事。
小桃的嘴巴先是張成了O型,然後開始憤怒地輸出:
“我看夫人就是自己得不到侯爺的喜愛,也不許別人得到侯爺的喜愛,這都犯了七出之條了......”
想到原書的情節,我小聲試探道:“侯爺......真的從來不跟女人過夜嗎?”
“是啊,府裏都說咱們侯爺是聖人,向來不近女色的......”
我癟癟嘴:“還聖人呢,我看侯爺不是好男·色就是不行。”
小桃慌亂地捂住了我的嘴巴,把我拖去浴桶裏洗澡。
這家夥把屋裏能搜羅到的香料都泡進了洗澡水裏,出浴時,我感覺自己像一瓶行走的香水。
滿意地嗅著我身上的芳香,小桃卻突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姨娘,你院裏飛來了一隻信鴿,不知道是不是你的信?”
我的心猛地一跳:“在哪裏,帶我去看。”
小桃取來了一隻鳥籠,裏麵的鴿子油光水滑,步履矯健,一看就不是凡物。
我咽了口口水。
拿下鴿子腳上綁的信,我背對著小桃展開。
信的內容隻有十個字:“速近定北侯,亟取兵防圖。”
署名是“淵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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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原書的劇情,我在心裏狠狠罵娘,電子係統音卻又在耳邊響起:
“是的宿主,別忘了你除了是侯府的小妾之外,還是淵國派來的細作哦。”
“完成任務需要贏得侯爺的寵愛,應對侯夫人的敵對,還需要完成細作的任務呢......”
我捂住耳朵大喊:“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係統卻又在我耳邊陰魂不散道:“灰飛煙滅......灰飛煙滅......”
原書中,原主為了接近侯爺偷取兵防圖每天打扮、製造偶遇,不僅沒有得寵,還被夫人折磨得奄奄一息,養病的時候又暴露了自己是細作,被侯爺拖進湖中喂了鱷魚。
侯爺、侯夫人、淵國,沒哪個身份是我這個小妾能惹得起的!
想到上一世我靠發瘋辛辛苦苦贏來的千億家產如今一不小心就又要不屬於我,我恨得牙根癢。
好你個係統,把我往火坑裏推。
我眯眼看著籠裏咕咕直叫的鴿子。
人我惹不起,惹鴿子總行了吧!
一個時辰後。
我在火堆上熱火朝天地烤著一大一小兩個肉串,小院裏滿園肉香。
小桃一邊咽口水一邊憂心忡忡道:“姨娘,真的沒關係嗎,這好像是侯爺養的山雞......”
我滿不在乎地給烤ru鴿和烤山雞刷油:“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會知道?”
小桃急得帶上了哭腔:“院裏的張大爺、姚嬸、灑掃丫鬟、葉姨娘和夫人的丫鬟柳葉都看見了......”
我一下把抹好醬料的烤ru鴿塞到了小桃嘴裏。
唉,這別國的信鴿就是不一樣,肉質又緊又肥,便宜這丫頭了。
“吃吧,活好一天算一天。”
堵住了小桃的嘴,我拿出餐盤,裝點了幾片綠葉,又將烤雞放在上麵。
油汪汪的烤雞配上清脆的葉片,直看得人食指大動。
“老遠就聞到香味,蘇姨娘在吃什麼?”
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的脖子瞬間梗住,小桃更是害怕得渾身發抖。
緩緩扭過頭,看著定北侯薛遠那張立體的臉,我燦爛笑笑,大方邀請:
“妾在烤東西吃,侯爺要不要嘗嘗。”
本是客套,沒想到薛遠卻真的一屁股坐到了我身側。
毫不見外地夾起一根雞腿咬了一口,薛遠稱讚起來:
“蘇姨娘的手藝倒是不錯......”
聲音倏然頓住。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地上看到了幾根金光閃閃的羽毛。
薛遠的臉色片刻間陰沉了下去。
“這雞和鴿子......哪裏來的?”
我咽了口口水:“院裏撿的。”
“你是說你恰巧在院裏同時撿到了一隻雞和一隻鴿子,還都是死的,是嗎?”
我重重點了點頭。
為了防止薛遠在猜到真相之後不讓我繼續吃烤雞,我舉起剩下的烤雞啃了一大口。
視線看到了餐盤裏做裝點的綠葉,薛遠的瞳孔驟然緊縮。
“這是哪裏來的?!”
葉子嘛,應該不打緊吧。
我老老實實回答:
“在你後院摘的。”
薛遠的呼吸聲慢慢變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字一頓道:
“那是皇上禦賜的青玉蘭!”
“蘇圓圓!一下午的功夫,你毀了我豢養的金羽山雞和禦賜的蘭花!!”
薛遠隱忍地怒吼。
我後怕地連啃一大口雞屁股——還好我之前不知道,不然可就嘗不到這麼美味的山雞了。
匆忙把雞肉吞咽下去,擦擦嘴上的油,我遺憾道:
“真是太遺憾了侯爺,抱歉......”
薛遠盯著我,攥起拳頭:“一句抱歉就完了?”
我縮起脖子:“那能怎麼辦?拉出來的屎也不能塞回去啊......”
“哈哈......咳咳咳”,被薛遠狠狠一瞪,被我逗笑出聲的小桃和護衛們訕訕地挪開了視線。
薛遠卻好似想到什麼,冷笑了起來,朝我和小桃指了指,招呼身後的侍衛:
“把這女人和丫鬟統統拉出去發賣了!”
說罷,三個侍衛就要上來拉扯小桃。
小桃小嘴一癟,仿佛下一秒就要嚇暈過去了。
小桃雖然不聰明,但我感受得到她的一舉一動都是為了我,是真心對我好的。
在塑料姐妹情遍地的時代,這樣的真情已經不多了。
我伸手把小桃護住:“一人做事一人當,賣我可以,你憑什麼發賣我的丫鬟!”
薛遠冷冷開口:“明知道你捉了金羽山雞、采了禦賜蘭葉卻不阻止,知情不報,不該發賣嗎?”
我頓了頓,梗起脖子雙手叉腰迎了上去:“要按侯爺說的,知情不報或是幫凶就該發賣......”
“捉雞的筐子是管家張大爺借我的,殺機的刀是你的奶娘姚嬸的,羽毛是灑掃丫鬟打掃的,采蘭花的時候葉姨娘和夫人的丫鬟都看見了,按理說夫人也早該知道了......”
“那侯爺把這些人連同夫人都一起發賣了吧!”
我叉著腰,報菜名似的報完了一串人名。
都得給我死!
薛遠目色陰沉,輕哼一聲道:“看來夫人對你還是太溫和了些,你算什麼,還肖想整個侯府後院給你陪葬。”
一腳把拉扯我的侍衛踢遠,我叉腰理直氣壯道:
“沒辦法啊侯爺,強者從不抱怨環境,可我隻是弱女子,我不僅抱怨環境,我還抱怨強者。”
真沒辦法,這是上一世發瘋時喜歡拉所有人墊背的職業病。
見薛遠沉著臉沒有反應,我又繼續挑釁道:
“磨嘰什麼呢,平常在床上不是挺快的?!”
聽著我的瘋言瘋語,薛遠的唇角莫名勾起。
笑了?
愛聽冷笑話?抖M屬性?
有戲!
我順竿上爬順勢討好道:“侯爺,我犯的錯,我來補償您,讓我一天吃九頓頓頓都是肉我都願意!”
“想得挺美。”
“明晚來我院裏侍菜,順便,讓你試試我快不快。”
冷冷拋下一句,薛遠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我的小院。
還帶走了我的那根大雞腿。
次日傍晚,季氏不讓廚房給我派吃的。
我仰頭等了一天都沒有等到新信鴿,也沒有逮到山雞,隻能餓著肚子前往薛遠的院裏侍菜。
遠遠看到院門口站著一個筆直帥氣的華服身影,想到薛遠那句“試試我快不快”,我忍不住心潮澎湃起來。
小樣兒,還來院門口迎我,分明是很期待我的到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