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凜有些無奈地說道,“韻律確實算是合轍,念起來也朗朗上口。”
“不過在屬下看來,也就僅此而已了......”
“嘁,你根本就不懂!”
宋雲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這首詩雖乍一看較為普通,但其內涵所在,堪稱舉世無雙!”
“單單這一句君王未可信,便將帝王心事道得一清二楚!”
“這些年來,咱們宮裏宮外,有這麼多大儒、夫子,寫過的詩文不下萬千首。”
“但能如此觸及朕內心的,也僅此一樁!”
呂凜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他倒是覺得,許言僅行七步,便做出的那首七步詩,更為驚豔一些。
尤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句,足催人淚下。
他們兩個雖眼光有些差異,但對許言的才華,卻是一致地認同。
“老呂,回頭替朕查一查,這個許言,究竟是什麼來頭。”
宋雲聖眯著眼睛,沉聲道,“看看究竟,是師承哪位隱世的大儒學究。”
呂凜微微愣了愣,麵露疑惑,“陛下,今日許烈不是已經說了,許言自幼住在鄉野,無師自通,自學成才嗎?”
“嗬,這話你相信嗎?”
宋雲聖嗤之以鼻,“要不你自學一個,也寫出首一樣的詩,讓朕瞧一瞧?”
“呃......末將沒有這個本事。”
呂凜正要轉身離開去查,一名侍衛來到禦花園,畢恭畢敬道,“稟陛下,上柱國許大人求見!”
“哦?來得正好。”
宋雲聖點了點頭,淡笑道,“準他覲見。”
“諾!”
當即,宋雲聖沒有急著走,仍坐在琵琶亭內,優哉遊哉地喝茶。
片刻後,許烈從遠處跑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誠惶誠恐道,“臣許烈,參見陛下!”
“許愛卿,起來吧。”
宋雲聖點了點頭,淡笑道,“今日朕到你府上一看,可謂是大開眼界。”
“這麼一位七步成詩、出口成章的大才,若不是朕主動發現,你還打算瞞朕到何時?”
“臣哪裏敢欺瞞陛下?”
許烈苦著臉解釋道,“犬兒許言確實一直住在鄉野,近兩年才搬至京城,末將又忙於政務,所以對他管教甚少。”
“正因如此,這不爭氣的小子才走上歪路,為了花天酒地,尋歡作樂,不惜做了家賊,偷我的玉佩去變賣,還誣陷到他的兩個哥哥頭上。”
“臣回去後一定嚴加管教,若他不思悔改,便打斷他的雙腿,決不將這小子放出去,危害大乾的治安......”
“爾敢!”
宋雲聖撇了撇嘴,沒好氣道,“你當朕的眼睛,是瞎的嗎?”
“朕方才在你府上看得清清楚楚,你家許言可不是誣陷自家兄長之人。”
“相反,他的心中已經滿懷委屈,已然哀莫大於心死,所以才會有那般與年紀全然不相符的眼神。”
“許愛卿,朕勸你回府之後,對許言多關照一些,都是自己的骨血,莫要這麼分親疏遠近。”
“還有,這個。”
宋雲聖不緊不慢,又從懷中取出那枚血紅色的玉鐲,麵露興味放在手中把玩。
許烈驚得渾身一哆嗦,再次跪在地上,顫聲道,“稟陛下,臣知道這枚玉佩乃是當年陛下還是殿下時所賜,臣將玉佩丟失,實是罪該萬死。”
“但請陛下看在臣征戰多年,雖無功勞,卻有苦勞的份上,寬恕臣的罪過吧!”
“起來吧,朕沒打算拿你怎麼樣。”
宋雲聖淡淡道,“否則,朕就不會讓你進禦花園,而是到大理寺去見你了。”
“朕方才答應了許言,一定要將玉佩失竊之案調查清楚,並還給他一個清白。”
“朕身為一國之君,一言九鼎,既然答應了,就必須實現,不能言而無信。”
“這件事,是你上柱國自己查,還是朕交給刑部和擎蒼衛查?”
“不勞陛下,臣自己查便是!”
許烈驚得渾身一個激靈,忙不迭點頭答應。
刑部和擎蒼衛,那都是一群什麼變態?
若是落到他們的手中,不論自己哪個兒子,都勢必將經曆生不如死的折磨。
“好,你最好盡快將此案查清,朕還會繼續關注後續。”
宋雲聖眯著眼睛,帶有幾分威脅意味地說道,“還有,朕奉勸你,往後對許言好一些。”
“朕雖與他非親非故,但對他的才華十分欣賞。”
“許言的才華,乃是整個大乾的重要寶物,今後必然還會留下無數經典詩文傳承後世。”
“若是往後,他在你家再受什麼委屈,那朕便拿你是問!”
聽聞此話,許烈瞳孔驟然一縮,忙不迭重重點了點頭。
“臣......臣明白了......”
同時,許烈攥緊拳頭,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從今往後,全府上上下下,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再像從前那樣欺負許言。
為了自己的烏紗,也為了自己的老命。
......
另一邊,許府內。
許文濤和許峰二人,正坐在屋中,對坐飲酒。
“大哥,那個小野種未免也太狂妄了!”
許峰一拍桌子,惡狠狠道,“明明你我,才是這許家未來的主人。”
“那個野種不請自來,隻因為爹當初一時性情,便讓他占了個三少爺的名頭。”
“這些年來,他吃咱們家的,喝咱們家的,已經是走了天大的狗屎運。”
“現如今竟然還敢和咱們叫板,還敢跟我動手!”
“若是再不好好管教他一下,日後不僅要騎在你我脖子上拉屎,怕是連咱爹,他都不放在眼裏了!”
許文濤雖年紀不大,眼神卻如同老狐狸般老辣,眯著眼睛冷笑道,“二弟,你急什麼?”
“這些年來,他一直順順從從,服服帖帖,我也沒有動他的理由,便一直留著他條小命。”
“現如今,他既然都已經展露出了反骨,不甘心屈居於你我之下。”
“那咱們,也就沒必要讓他活著了。”
“哦?”
許峰兩眼一亮,欣喜道,“大哥,你打算幹掉那個野種?”
“好啊,你給我一把刀,我這就將他弄死,保證做得幹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