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秦寂,已是七天以後。
他來時,我正在沐浴。
聽到腳步聲,我猝不及防地回頭,眼中的惶恐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間消散,轉而露出淺淺的笑意。
秦寂靜靜地凝視著我,目光在我的身上遊走。
可他似乎並不太高興。
神色陰沉,眼裏隻剩看不透的深邃。
秦寂和衣踏進了浴池,將我摟在了懷裏。
他的身上很冷,哪怕泡在溫暖的水中也依舊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
我的臉貼在他的胸膛,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特有的月麟香,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我沒說話,就這樣靜靜地讓他抱著我。
他也沒說話。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直到清澈的水裏湧出淡淡的紅色,我才慌張地推開他,手忙腳亂地去脫他的衣裳。
“王爺,你受傷了?”
抬眸的瞬間,我們四目相對。
秦寂的目光深沉,被泛起的霧氣籠罩,看不清裏麵藏了什麼樣的情緒。
秦寂握住我幫他脫衣裳的手,深深歎息一聲,再次將我抱住。
“阿嫵......為什麼......”
我不解,輕聲應他。
“王爺在問什麼?”
許是這裏積壓了太久了愁怨卻無人可訴,我竟成了秦寂難得可以說話的人。
他又喝了一些香雪酒,慵懶地靠在床欄上,任由我幫他包紮傷口。
他突然問我,“阿嫵......你覺得我是個壞人嗎?”
我僵了一瞬,綁絹布的手不由得用了些力氣。
那殷紅的血染紅了白色的絹布,可秦寂卻置若罔聞,似乎並沒有痛覺。
我答他,“王爺是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難道還有誰敢置喙王爺不成?”
秦寂沉默半晌,才將事情娓娓道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總歸是還有一個踩在他的頭上。
小皇帝不滿秦寂把持朝政已久,竟在今日藏了匕首在袖子裏,趁秦寂指點他批閱奏章時刺向了他。
隻是秦寂是武將出身,哪裏是年幼的小皇帝能輕易得手的,隻是受了一點皮肉傷罷了。
隻是小皇帝不依不饒,怒罵秦寂是個忘恩負義的奸佞,辜負了他皇姐曾經的一片真心。
正是這一番話,讓冷酷無情的攝政王亂了心神。
失魂落魄地回了攝政王府。
這世上唯一能讓秦寂慌亂的,唯有昭華公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