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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知名作家在節目采訪中突然提及他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那個女孩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像一直含著淚一樣。”

“衣服雖然破舊但是洗得很幹淨,身上有著淡淡的皂角香。”

“在我的眼裏,她美好得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

“可惜她因為高中的校園霸淩變得敏感多疑,拒絕我的求愛去了另一個城市,但心理問題並沒有因此得到療愈,還是自殺了。”

我在電視上看著他的采訪,手緊緊握著遙控器,甚至身體都開始顫抖。

房間陰暗,隻有顯示器的光擦過我的眼尾,照亮了被霸淩者用煙頭燙出的傷痕。

而正主卻在鏡頭前坦坦蕩蕩地訴說著自己的愛意。

“水解厄老師,本次采訪的最後一個問題啦,請問您遭遇網暴之後是如何療愈您自己的呢?”

水解厄——近期某小說網站最火的作者,知名作品不少,但大火的原因還是最近的抄襲事件。

本次采訪也是圍繞他被汙蔑抄襲被網暴但是最終證明自己的清白為主體而展開。

他的眼睫輕輕顫動,嘴角扯開一抹笑意:

“這就不得不提到我的白月光了。”

主持人愣住,但迅速接過話題:“哦,想不到水解厄老師還有這麼一段情史,原來是愛情的力量,那老師的白月光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那個女孩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像一直含著淚一樣。”

“衣服雖然破舊但是洗得很幹淨,身上有著淡淡的皂角香。”

“在我的眼裏,她美好得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

“可惜她因為高中的校園霸淩變得敏感多疑,拒絕我的求愛去了另一個城市,但最後心理問題並沒有得到療愈,還是過世了。”

網暴、校園霸淩、心理問題、死亡這些社會熱點詞彙,齊聚在一個文采飛揚、情感細膩、長相不俗的男作家身上。

他的粉絲還查到他曾經高中時檢舉一個違法米線店,還被店家惡意造謠。

他的粉絲群情激憤,節目播出後,水解厄的熱度又一次被推向了高潮。

“水解厄?”我的手輕輕拂過眼角,

“真沒想到,你居然會給自己起這麼一個筆名,有意思啊。”

“過世?原來他是這麼告訴你的?”

2

我和水解厄,哦不,他當時還叫原啟,我們倆算是高中同學。

原啟高中時是個風雲人物,家裏有錢,長得好看,學習也不錯,熱愛幫助同學。

放在學校裏不僅同學關注,老師也對他喜愛有加。

我們兩個本該是兩條完全不會相交的線,直到高二一切都變了。

當時高考文理還會分科,他因為理科不好而選擇的文,相應的數學也成為了他的絆腳石。

到了高二,數學難度激增,他為了維持住的他的好成績,選擇中午放棄他睡覺的時間額外學習數學。

我呢,是因為不想回到充滿酒氣的房子,也沒錢交住宿費,隻能呆在教室。

這也許就是我們命運交點的開始。

有一天他跟我說他喜歡上了我。

“那天中午,你打了個哈欠準備睡午覺,眼睛裏帶著的水汽,揉碎了你眼裏的光,仿佛臥了滿天星河。”

我尷尬地摳了摳手指,搖了搖頭:

“真的不好意思,你很優秀,但......我現在......我配不上你的,談戀愛的話會......會耽誤高考。”

因為家庭情況,當時的我十分自卑,拒絕都不敢大聲,磕磕巴巴,甚至緊張地把手指摳出血。

“沒有關係。”

他遞給我一張手紙:

“你的手好像出血了,擦一下吧。”

我接過紙的手微微顫抖,邊點頭邊說謝謝。

卻沒有想到這張帶著香氣手紙是我厄運的開始。

3

那張手紙我沒舍得用它來擦那點微不足道的血跡,但我一時半會也沒想清楚它的去處,就這樣用掉或者直接丟掉總覺得太可惜。

倒不是因為原啟的緣故,而是這張手紙真的好香,像是我十歲前記憶裏的飄來的香氣。

雖然原啟一直都是被追捧的對象,但是我打心眼裏覺得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高考。

考出去,隻要高考能考到外省的大學,就有利於我擺脫我的原生家庭,我就會有新的生活。

最後那張手紙被我壓在了我鉛筆盒下麵。

晚上放學,恰好是原啟掃地,我慢慢吞吞收拾書包,他剛好打掃到我這個位置,直接將我的筆盒拿開,把手紙拎起來,用力團了團,扔在了地上。

我想要阻止,但最終還是害怕和他起衝突,隻把我的筆盒收了起來。

他似乎突然意識到什麼,抬起頭衝我溫和的笑了笑:

“我以為你不想要的,就隨手幫你扔了,你不會介意吧。”

我拉上書包拉鏈,搖搖頭:

“沒關係,沒關係,本來就是要丟掉的,謝謝你啦。”

聽到我這句話,原啟溫潤的笑意僵住了,臉色差到極點。

我不敢多呆,尷尬地揪了揪頭發,背上書包,說了聲再見就走了。

4

從第二天開始,我的抽屜裏開始出現別人用過的鼻涕紙。

我往書洞裏一掏,手指尖就沾滿了鼻涕,已經沾上了我隻能忍著惡心把紙全都掏出來。

拿出書,發現我的書裏夾了東西,四五張小紙條,上麵密密麻麻:

“我喜歡你。”

紅色筆跡,有點像水彩,不知為何還帶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字跡歪歪扭扭,我辨別不出到底是誰寫的。

下課之後,我來到老師辦公室想要查監控,看看到底是哪個人把垃圾扔在了我的抽屜裏。

“啊?查監控?班裏的監控今天早上原啟過來告訴我壞掉了,要換的話也要至少兩個星期,審批不好下來,正好半個月之後你們才會有月考,剛好用新的攝像頭。”

“好的好的,老師,那就算了。”

“昭昭啊,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我以為是一次偶然,畢竟隻有兩三張,想著息事寧人:

“沒什麼大事老師,就是書桌裏麵出現了莫名其妙的垃圾,打擾老師了,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我走回教室後卻發現一群人莫名其妙的圍在我的桌子附近。

在她們的三言兩語中,我才知道是班上同學付兮兮的錢掉了。

而會在班上午休的我成了最大嫌疑人。

所有人開始帶著質疑的眼神看著我,我心底發顫:

“我沒偷,我根本不知道她有錢放在學校裏,而且昨天中午在教室的人不止我一個。”

“你胡說,大中午,除了你這種沒媽養的東西,誰會沒地方去隻能呆在教室裏啊,要我說你活該爹不疼娘不愛,你媽媽是個爛貨,你也~啊!童昭鈺!你瘋了!”

沒等她說完,我掄起手邊的椅子衝她砸了過去。

“你果然是個精神病!”

我隨手拿起書,高高舉起,打在她身上,她的手拍在我臉上,狠狠掐了兩把,周圍沒有一個人拉架。

“怎麼啦?怎麼啦?”班主任急急忙忙趕來。

“童昭鈺!把你的書給我放下!”

他忙慌走到羋涵旁邊:

“童昭鈺!你看看,你看看,都把人家羋涵鼻子打出血了。”

我輕輕蹭了蹭我嘴角被打出的血絲,衝羋涵笑了笑。

她反倒沒有一開始氣焰衝天的樣子,往班主任身後縮了縮。

“夠了!都跟我來辦公室,叫家長!”

5

我和羋涵一個站在門口,一個站在牆邊,她的媽媽早就到了,給她擦著鼻子上的血跡,心疼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砰!”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我不由得顫了顫,縮起身子,甚至猜到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你tm是不是賤!是!不!是!賤!是不是賤呐!”

他拽著我的頭發,往桌子上磕,每說一句磕一下,辦公桌邊的紅色都暈開了。

班主任見此急忙拉住他的手,“昭鈺家長,昭鈺家長消消氣,消消氣,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沒確定呢。”

他甩開班主任的手,拽了拽衣服:

“那就快點處理,我還有事沒辦呢!”

羋涵看上去比我還慌,手抖得不行:

“她偷了付兮兮的錢!還拒不承認!“

“我沒偷!”

“不是你還能有誰?除了你以外誰缺這點錢?”

我看著他又想舉起手打我,我忙說:

“有本事你就把錢搜出來,沒證據就想讓我們家平白無故地掏錢,哪那麼容易?”

一聽要交錢,他就老實了:

“就是!錢呢?”

“老師,我在童昭鈺的抽屜裏搜出來的!”付兮兮敲了敲門急忙進來,看著我滿臉血,有些害怕的捂住了嘴。

他看見錢走不動道了,伸手把那五百塊錢搶過來。

“那是我的錢......”付兮兮的聲音越來越弱。

“你的錢?我家孩子偷的那就是我的錢!”

他把錢往兜裏一揣。

“行了,你們愛咋咋吧,是讓她寫檢討還是公開道歉,跪下磕頭都是使得的,說吧,老子在這她準老老實實地!”

“我不道歉!我沒偷錢,昨天中午原啟......”

他一腳踹過來:

“你叭叭啥呢!讓你道歉你就道歉,要不然從明天開始這個學別上了!”

我被他踹的一趔趄,不再說話,靜靜等待對我的審判。

大開的辦公室門口圍了好多人,我感覺天旋地轉,耳朵不斷聽到汽笛聲、嗡嗡聲。

6

當天晚上值日正好是我,可能是白天發生的事情令我壓力太大,打掃衛生都慢了很多,等一切都收拾好快要晚上十一點了。

已經這麼晚了,就不怕更晚,我打算在學校上個廁所,畢竟家裏的廁所被他弄得臭烘烘的。

上完廁所剛準備開門洗手,發現門被人在外麵抵住了,緊跟著一盆水從頭頂澆到全身。

廁所門外傳來付兮兮充滿惡意的聲音:

“讓你偷我東西,你書包裏竟然敢放原啟專用的手帕紙,你也配!老實在廁所裏麵呆著吧!”

“羋涵,把廁所裏的那個大桶搬過來把門堵住。”

原來羋涵也在。

“就你,哪裏來的臉給原啟表白啊,我看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對自己身份沒有清晰的認知,就呆在這個地方反省吧。”

“不是自己能碰到的人,這輩子都別妄想!”

丟下這句話,她們就迅速離開了。

門外已經沒有聲音了,我試探性地罵了一句:

“羋涵!大SB!”

沒有人回應我,確定沒人,我往上一跳,扳住門框,抬腳踏上門把手,窩著腰攀到了門上,堵門的桶是涮拖把用的,裏麵還有臟水,而且實在是太大了,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我一咬牙跳到了大桶裏。

“哢噠!”

桶直接裂開,冬天這東西太脆了。

刺骨的臟水,緊緊裹著我往下滴水的衣服,我感覺我快裂開了。

7

我扶著隔門慢慢往外走,貼著走廊的暖氣片,體溫慢慢回升一點,還沒緩過來,教室的暖氣也停了。

我開始搓手、哈氣、原地踮腳跑,企圖讓自己身體暖和一點,但衣服始終是濕的,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童昭鈺!童昭鈺!”

我根本沒有力氣回應他,隻能拍打暖氣片,好發出聲音讓他找到我。

我好像該感謝我瘦弱的身體,腕骨直接砸在暖氣片上的聲音還挺大。

“童昭鈺!”

可是他卻與我擦身而過,兩次。

我看著他的身影從樓梯一次次閃過,卻始終沒有到走廊來找我。

我已經徹底沒有力氣了,擊打暖氣發出的聲音甚至我自己都聽不見了。

我好想張大嘴發出呼救告訴他我在這裏,哪怕是爬,能一步一步爬到他旁邊也好。

我好像沒有那麼冷了。

我好像真的要死在學校裏了,自十歲之後我再也沒有哭過。

可是這一次真的止不住的委屈,甚至沒精力思考自己在委屈什麼?

我的眼前開始發黑,閃過我人生的走馬燈。

[明明......明明就剩下不到兩年的時間,明明四年都熬過來了,怎麼突然就不一樣了呢?]

[那我之前早也打工晚也打工、被老板罵被顧客罵、回家被他罵,忍氣吞聲就是為了保住我上學的權力,怎麼最後會是這個結果呢?]

[怎麼就......就突然這一天的時間,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我給我自己規劃的未來,我甚至還沒有體驗過一天呢......哪怕隻有一天呢?沒有他給我難堪的日子,哪怕......]

“童昭鈺!”

忽明忽暗的視線裏,有一個人向我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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