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眉問沈行舟:“這也是沈公子特意為我繡上去的?”
沈行舟定眼一看,臉色瞬間漲紅:“這衣裳是盈盈親自做了向你賠罪的,她慣來習慣在繡花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一個沒名沒分的外室向我賠罪,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我說:“我不是她的主母,她這樣的賠罪實在不必。
她一直說隻求一個安身之所,有這樣的好手藝,卻隻甘願四處乞討路費,真是難得苦心啊。”
沈行舟不禁惱羞成怒:“顧知畫,你也太斤斤計較了。
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我還是新晉進士,前途光明。
更何況盈盈還懷了我的孩子。
我現在放下身段親自向你賠罪,你還要怎樣?”
我正欲說話,忽然聽到樓下一陣喧嘩。
晨兒進屋來,著急地說:“小姐,不好了。
那個薛盈盈跪在酒樓大門口,說要跪到你原諒她為止。
還引來了好多看熱鬧的人。”
這件酒樓位於京中最繁華的路段,看來薛盈盈是又想來一出逼宮大戲了。
我站起身準備下樓,沈行舟也要跟著。
我向晨兒使了個眼色。
晨兒領命,攔住沈行舟說:“沈公子請留步。
樓下那女子既然是來找我家小姐的,那就應我家小姐出麵。
您今天是來賠罪的,跟著下去恐怕不太合適。”
沈行舟聞言思索了一下,還是留在包廂裏了。
我穿過酒樓大堂,眾人給我分開一條道。
薛盈盈跪在眾人中間,額頭已經磕出了血,殷紅的血趁著素白的衣裙,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薛盈盈看我出來了,聲音更大了些:“奴家給顧小姐賠罪,奴家給顧小姐賠罪。”
我問她:“你想如何?”
薛盈盈滿臉的淚:“都是奴家的錯。奴家不是故意要破壞你和沈公子之間的感情。
隻是奴家生產在即,不想讓孩子出生沒有父親的陪伴。
萬望顧小姐能容許奴家陪在夫君身邊,奴家不求恩寵,隻求一個容身之地。”
我聲音冷淡:“你說隻求容身之地,我母親說我們顧家的山莊有幾處,皆是山清水秀,任你挑選,你為何不願?
你說不爭寵,自己非妻非妾,卻一口一個夫君叫著。
不去求沈公子,卻在最繁華的街上鬧開,是想以悠悠眾口來威逼我嗎?”
薛盈盈連連磕頭:“奴家並無此意。
隻是顧小姐是夫君的未婚妻,夫君的後院之事往後定當是顧小姐做主。
奴家鬥膽前來求一個恩典。
求顧小姐看在我腹中夫君親骨肉的麵子上,給他一個身份,讓奴家留在府中為奴為婢吧。”
我說:“好。就算我答應你和你腹中孩兒入府。
但是,你要我給這孩子一個身份,這個孩子需得記在我名下,作為嫡長子女。
你隻是個奴婢,往後不可再見他、在他麵前談及他的身世。你可願意?”
薛盈盈愣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我竟然會忽然同意她入府,還提出以這種方式接納她的孩子。
圍觀的眾人紛紛讚同我的話,一個大娘出聲道:“姑娘,這顧小姐作為主母可真是寬容大度,一心為你肚子裏的孩子謀前程。
你就答應了吧。”
應和的聲音更多了:“就是啊,做庶子不如做沈公子的嫡長子,那可真是前途無量啊。”
“這個姑娘要是一心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就該應允了。”
薛盈盈臉色越來越慘白,連連搖頭:“不…我不要和孩子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