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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聖上的生身母親,母儀天下的皇太後,竟然偷學禁術,與我這個即將侍寢的妃子
互換了身體。
她捏起我的下巴,笑眯眯地騙我:
“隻要你把嘴閉緊,演好這個太後,我就留你一條賤命。”
她要借著我的身體,與她兒子甜蜜恩愛,甚至打算為他綿延子嗣。
她不知道,我是在山中修習了十七年的巫女。
她自以為換身後可以高枕無憂,於是想要以一碗毒藥,讓我帶著她年邁的軀殼永遠閉嘴。
可她不知道,喝下毒藥的一瞬間,她軀殼裏的人就不再是我,而是她的寶貝兒子。
而我的靈魂換進了皇帝的身體,成了當今唯一的天子。
真正掌握換身秘術的,從來都不是她,而是我。
我是皇上新納入宮中的霜妃,今夜便是我初次侍寢的日子。
皇上的轎輦正在來的路上,宮人們緊張地在門外候著,我卻悄悄推開後窗,身輕如燕地翻出寢宮。
我遁入夜色,踏著溫涼如水的月光,幾個閃身掠過半個紫禁城,穩穩落在太後的寢宮簷上,像一片安靜的落葉。
我低下頭,目光透過瓦片延伸到房內。
滿屋燭火搖曳,太後披頭散發,跪坐在一片詭異的紅光裏,雙手合十,一臉虔誠。
她的膝蓋前堆滿了白森森的紙符,紙符上方赫然擺著我的畫像。
太後念完咒,拿起一根蠟燭斜斜懸在畫像上方。
火光映出她滿麵猙獰的皺紋,猩紅的燭淚滴滴答答落下,糊上畫中人的眼睛、鼻子、嘴巴。
她興奮地誦道:
“以她之魂,遷入我身!以我之魂,遷入她身!”
直到整張畫像都被死死覆蓋。
我冷冷扯了一下嘴角。
她不知道,這種水平的儀式根本無法實現換身,隻會白白斷送我的性命。
但今天,我就是來助她一臂之力的。
我輕抬右手,捏出一張墨色紙符。
那紙符似有靈魂般無風自動,我在心中默念咒文,口中輕叱一聲,紙符便撲簌著化為了灰燼。
紙灰蜿蜒似小蛇,兵分兩路,隨風遊走,分別隱入我與太後的耳後,化為兩顆不起眼的小痣。
屋裏的太後身形晃了晃,倒在了紙符堆裏。
眼看事成,我迅速後撤,淩空翻越過幾道房梁。
不出所料,剛回到寢殿,我的視線就愈發模糊。
滿地磚石搖晃著撲向我,栽倒的一瞬,我好像聽見了一聲輕柔的歎息。
待我醒來時,我已躺在太後的寢殿裏。
我想坐起來,卻被堆疊在一起的肚子肉抵住了動作。
我隔著寢衣,捏了捏憑空出現的肥肉,再看看布滿老年斑的手。
不必照鏡子,我也知道,我和太後真的互換了軀殼。
現在她是霜妃,而我是太後了。
我坐到銅鏡前,掌心拂過鏡麵。
那鏡麵瞬間變得柔軟如水,幾道波紋泛過,鏡中麵目可憎的老嫗緩緩扭曲成了另一個畫麵。
畫麵裏是我原本的寢宮,居高臨下的視角,將床榻上的一幕活色生香地傳送過來。
皇上正坐在榻邊,和“我”吻得難舍難分。
我不由得露出一絲冷笑。
我的好婆婆,母儀天下的皇太後,正用著我的身體,勾引著自己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