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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澤笑著領了玉佩,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了烏青。
一時間,座上來賓都紛紛看向我。
我緩緩站起來,懷裏拿出一張紙:“聖上,我呼延行鳶,要休了明遠候。”
周遭起來一陣喧嘩,宋明澤邁向我,抓住我的手腕,怒目圓睜:“你瘋了?你幹什麼?”
我甩開他,再是將其餘東西一一奉上。
“明遠候為官,私自放錢給民,為不忠。
明遠侯為夫,寵妾滅妻,我小產時還在外尋歡作樂,是為不義,我貴為呼延部少主,來此和親,是為維係兩邦和平。”我抬眼看著皇上,再道,“這等不忠不義之徒,敢問俞帝,我休不休得?”
公公接過狀紙,遞給皇上仔細看後,他便起身:“來人,褫明遠候爵位,押入大牢待審。”
“皇上,皇上,臣冤枉!”宋明澤才喊了幾句,卻是突然口裏噴出來鮮血。
他倒地不起。
連忙有人宣來了太醫。
情蠱解法裏,受到強烈情緒時,需要服用藥丸才解,倘若沒有藥丸,就是周身經脈堵塞,胸腔鬱結。
吐血同時,蠱蟲也將隨之消亡。
太醫來了也無用。
宋明澤吊著一口氣,在牢獄裏的草床上,奄奄一息。
我來的時候,他隻是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我讓人把門打開,緩緩走向他,我蹲下來掐住他的下巴:“你不該殺了阿蠻的。”
宋明澤眼神一愣,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擔憂的說:“離開京都。”
我沒聽懂他的意思,緊接著,他又說:“阿鳶,我很愛你。”
宋明澤抬手想摸我的臉,我避開,隻見他眼底濃重的悲傷,最後手落在地上。
他永遠瞌上眼眸。
宋明澤死了,聖上需要為我另擇佳婿。
畢竟我是來和親的,我的婚事是兩國的事。
我沒想到,跟愛人私奔的三皇子回來了,皇帝承諾倘若我嫁作皇妃,他定會每年額外奉上絲綢茶葉等物品給呼延部。
我答應了,畢竟我也沒得選。
跟三皇子成婚當日,我卻在過書房時,偶然聽見了,三皇子竟然在和烏青交談。
“宋明澤終於死了,得虧你的好藥,讓呼延行鳶神誌不清。”
“殿下可別忘記承諾便是,我等了太多年。”
“那是自然,等我坐上了皇位,敦煌梟主必是納蘭部。”
我聽見裏麵的人要出來,連忙靠在一邊。
方才拜堂時,蓋頭下我看不清他。
現在看清了的時候,我格外震驚——他是那個刺客,也是撞我的家丁。
他們的談話,又是什麼意思,納蘭部為什麼要反呼延部?
雖說當初納蘭起兵敗給呼延,死了長子,才是送來納蘭烏青為質。
可我與她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而納蘭部更是對呼延部俯首稱臣數年。
沒曾想,他們竟是忍辱負重,賊心不死。
我連忙去寫了信,讓一位呼延勇士趁著夜色出城,前往敦煌。
倘若他們這些話是真的,納蘭烏青在騙我,那宋明澤,又是什麼人?
我回到寢房裏端坐,腦子裏卻不停在想著方才的事情。
直到我聞到一股香,緊接著,納蘭烏青走了進來,她說:“這是我調的,怎麼樣,安神養身。”
“你之前中了情蠱,現在身子還是需要好好調養的。”
她對我笑盈盈的,可我又想起來那些話。
我曾經從來沒懷疑過烏青,自然也不會對她設防。
時至今日,我覺得那香,格外可疑。
可我突然覺得很困,我迷迷糊糊的,躺下了,我看見烏青的唇一張一合。
次日醒來,我才見到了三皇子,我頭一次見到他的樣子,很是清秀。
昨夜據說他政事繁忙,沒來得及與我圓房。
跟三皇子成婚後,我便要去到宮中暫居。
我身邊的敦煌勇士都被換了,加了許多的侍女,我看得出來,三皇子有意監視我。
我始終記得那晚他們的對話,我想查清楚,可是現下行走都被限製。
恰好聽聞有女官要重新修訂敦煌誌,我便奏請聖上,我前往協助。
於是我得機會出宮,前往藏書閣。
在書閣裏,我試圖找到一些記載,可是得到的消息始終太少。
直到我看到一則地方誌,曾記宋明澤將軍前往敦煌戍邊過。
而那段時間,我也在敦煌,那時,我不過十六歲,還是暢意跑馬的年紀。
緊接著,我試圖回想那段時間,可什麼也沒有想不起來。
到了時間,我隻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