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理會,這些嘲諷的話我也不是第一次聽到。
此時,楊瑾安和同窗好友正向這邊走來。
涼亭內的女眷們沒有發現,還在高聲論闊,言語之間滿是鄙視。
“哎,前幾日我和堂姐去繡坊,她母親還低頭諂媚地給我們推薦繡品呢。”
“哈哈哈,誰讓人家命好呢,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他的同窗們麵露尷尬,裝作四處欣賞風景。
我望向他,心想也許他會顧及我是他夫人的身份而維護我。
可他好似什麼都沒聽到,神態自若地和身旁的人說著話,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聊了幾句後,又帶著一眾同窗轉頭去了別處。
旁人辱我,他竟視若無睹地走了。
在他心裏是不是也同她們一樣看不起我?
雙眼有些發澀,我若無其事地拿手帕擦了擦,心中安慰自己,是今天的太陽太刺眼了。
人已到齊,宴會開始。
我品著桌上的糕點,一名鵝黃羅裙的女子起身提議:
“今日春光大好,不如請楊夫人以春日花為主題,作詩一首如何。”
女子幸災樂禍地看著我,不懷好意道。
“您是楊公子的妻子,定也是個大才女,就別推辭了。”
眾人紛紛朝我看來,我求助的看向身旁的楊瑾安。
他目視前方,悠閑地品了一口茶,對我的求救視而不見。
我急紅了臉,如坐針氈。
可以想象,那些嘲諷我的女眷,今後不定怎麼在背後嗤笑我今日的醜態。
嗬,原來我這個“妻子”在他眼中,真就如此輕賤。
這個認知像是瘋狂生長的藤蔓,緊緊地將我裹住,令我窒息。
我失落地起身不再看他,躬身施禮:
“如此,妾身獻醜了。”
梨花落滿園,如雪似雲煙。
春風拂麵過,心念伊人顏。
月下獨酌酒,思緒萬萬千。
願得長相守,不負此生緣。
眾人拍手稱讚。
楊瑾安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夫人好像很喜歡梨花。”
“正是,百花之中,妾身獨愛梨花。”
我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眼中似有千言萬語。
瑾安,你明白我詩裏的情意嗎?
他垂著眼沉默了,直到宴會結束。
回程路上,我們遇到了山匪。
“咻”,一道利箭刺透車窗,擦著我的發絲紮在馬車裏。
丫鬟嚇得臉色煞白。
我和楊瑾安下了馬車,侍衛和山匪打在一起。
突然,餘光看到楊瑾安側麵有人拉弓,來不及提醒,我擋在他前麵。
利箭破空,穿透了肉體。
他驚恐地接住我,鮮血染紅了胸口。
我朝他勾了勾唇,下一秒便兩眼一黑暈倒在他懷裏。
模糊中,我看到楊瑾安撕開了我胸前的衣服,後麵我就失去意識了。
濃濃的草藥味縈繞在鼻尖,我努力地睜開眼睛。
楊瑾安趴在床邊睡著了,一隻手還緊緊地握住我的手。
他消瘦了許多,眼下還有些青黑,卻不損他翩翩公子的貴氣。
昏迷前,我記得他撕開了我的上衣,那我胸口的胎記......他是不是看到了?
想到他可能認出了我,不經暗自欣喜。
我眷戀地看著他,抬手撫上他的臉龐,大拇指細細地描繪他的眉眼。
瑾安,這輩子我們一定要幸福的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