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
在此之前,我還在找一切可能的結果,試圖推翻我的猜測。
或許是我錯了呢?
或許是我錯怪阿滿了呢?
可他這把一切聊天記錄都刪了的舉動,無疑不都是在銷毀證據。
可謂心中有鬼,不打自招。
我的內心十分悲涼,心連著肉攪在一起的疼。
我用盡全心全意,愛了二十二年的男人。
五天前。
我和他打電話時,我還以為他是同我置氣,信了他是真的體恤我,還因為他一句婚房而魂牽夢縈,幻想後生。
三天前。
他還紅著臉蛋,猶如年少般,向我許諾,等他留學歸來,他就娶我。
可今天。
他給了我重重的一個耳光,告訴我這麼多年的努力和付出都是笑話。
真是渣男不畫餅,天生就會死。
音樂廳內。
我坐在前排,看著阿滿身穿定製的白色西裝,柔和的燈光灑落在他身上,像似披了一層神聖的披風。
底下的觀眾們都是享受陶醉的神情,數台攝像機在舞台底下全程直播。
他分明的手指在黑白琴鍵裏跳躍,柔軟的衣袖被旋律帶動,精致的發絲在燈光下搖曳。
像一個英俊的白馬王子。
卻不像我的阿滿。
其實我早該發現的,不是嗎?
我的阿滿疼得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也不哭不鬧;我的阿滿哪怕放學回家,也要搶著幫我分擔零件活;我的阿滿是喜歡我,恨不得將我昭告天下的阿滿。
眼前站在我麵前的。
是連帶父母無休止索取錢財的水蛭;是開著我的車出軌的渣男;是道德低下腳踏倆隻船的沈瑾彬。
他早就變了。
他已經被名利,欲望,社會的評價迷瞎了雙眼 ,不願走那一條腳踏實地的路了。
回酒店前,我問阿滿要了我的車鑰匙。
這幾天我在帝都有個商務要談,自己開車出行方便些。
其實我完全可以不要。
準備送給阿滿的法拉利已經托運到了帝都,我完全可以開那輛。
但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還有多少瞞著我的事情。
我開著從阿滿那拿回來的車駛向酒店地下室,遲遲沒有下去。
行車記錄儀有錄音功能,我靜靜地聽著:
是車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
「你的姐姐來了,你不去陪她,反而要陪我?」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輕柔似甘泉,帶著打趣的意味。
「別提她,」男人頗為厭惡,「她都快三十了,皮都鬆了,一點興致都提不上來。」
「你現在的錢可都是她給的。」
「嗬,」男人冷笑一聲,口氣十分不好,「讀書少管得多,除了有錢就沒有優點了,問她要輛超跑都不給,真夠摳門的。」
......
窸窸窣窣的脫衣聲伴隨其中。
片刻,說話聲漸消。
阿滿,徐可。
我閉上眼。
心頭泛起綿密的酸澀,隨即是尖銳的疼痛。
真好。
一次被最親近的二人被刺。
靠在這輛車中,仿佛場景近在眼前。
我沉默地聽著,直到煙頭燃到我的指腹我才緩過神來。
我看了眼日期,正是我去找他的第一天。
手中的煙抖了抖。
我莫名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