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臉色為何如此不好。」
「對哦,是殿下取了姐姐的血救我。」
麵前的少女笑臉盈盈。
「宛兒還沒來得及謝姐姐呢。」
我按了按眉頭,覺少帶來的不適感充斥在身體內。
「無妨。」
我淡淡開口。
可是麵前的少女臉色卻一轉,陰沉的眉眼伴著咬牙切齒。
「我介意。」
「他答應給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你不過就給了一點血,憑什麼插在我們中間?」
她低著頭嘻嘻笑了起來。
手中突然抓出來一隻狐狸和一把剪刀。
「聽說姐姐很喜歡獸人呢。」
於宛抬頭望著我,笑意不達眼底。
「可獸人說到底就是個妖物,是個低賤玩意兒。」
「所以......」
外麵傳來重重的腳步聲,我下意識扭頭看去。
下一秒,狐狸的尖叫聲響徹院落。
「你幹什麼!」
我猛地站起身,手忍不住的抖。
眼前是刺眼的紅色,血灑了一地。
於宛——
剪掉了狐狸耳朵。
她把狐狸和剪刀扔在了地上,看見來人,轉身撲過去。
來人正是裴煜。
「公子,這不是姐姐的錯。」
「是姐姐太過喜歡我的玩寵才失手傷了它。」
「不是姐姐想搶我東西。」
於宛低下頭,嬌小的身軀不住的顫抖,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就算姐姐想搶也沒關係,反正,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
裴煜心疼的把女孩抱在懷裏,溫聲細語的安撫她。
可看向我時,眼裏盛滿了怒火。
「何清卿,王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看著他的神情,隻覺得心底發涼。
「你心裏清楚,不可能是我。」
手底的狐狸不停顫抖,我撕下衣袍包紮。
裴煜緊皺眉頭。
「如今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想狡辯。」
「跪下來,給宛兒道個歉。」
「不可能!」
我目光冰冷的瞪著裴煜。
他氣急了,竟讓下人強硬的壓著我。
掙紮之下,我「哇」的吐了一大口血,靠在牆上才勉強撐起身體。
最後一次的祈福之力耗透了我的身體。
如今的我,就是個空架子。
裴煜一愣,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扶我。
「公子!」
「不要怪姐姐了。」
於宛抬頭抓著裴煜的手臂,一雙眼裏麵噙滿了淚水。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
她話還沒說完,身子就軟倒在裴煜的懷裏。
臉色慘白,是暈過去了。
裴煜一把抱起她,大步往門口走去,背影難掩焦急。
我冷眼看著兩人越走越遠,心裏已經不再泛起波動。
這時,垂在裴煜手臂上的腦袋突然睜開了雙眼,望向我的目光帶著挑釁。
於宛無聲的說:
「你是搶不過我的。」
那一刻。
我愣住了,半晌才嘲弄的笑出聲。
搶什麼?
陌路之人罷了。
裴煜讓下人壓著我在院中跪一晚上。
隔天天亮,他端著吃食過來接我。
「清卿,我明天和於宛大婚。」
我麵無表情,眼睛盯著不遠處的梨花不動。
「恭喜。」
他麵色驟冷,神情裏多了幾分焦躁。
「宛兒孩子心性,我若是不偏著她點,她又要鬧了。」
「你何必和她一般見識。」
「我以後還是會對你好的,你不能......」
我嘲弄的看向裴煜。
「我不能如何?」
「裴煜,我們之間早該斷了。」
他像是從前那般攬過我。
我沒能躲開,被他抱在懷裏。
「乖,別說胡話。」
「就算我們不再是戀人,你也還是我的妹妹。」
嗬,妹妹嗎?
我把手裏的匕首捅在他的胳膊上。
長長的一大條,血流不止。
「妹,妹你頭啊!」
「裴煜,你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非要犯賤嗎?」
捅了他之後,我又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
原本在氣頭上的裴煜突然慌了,連忙想要查看我的身體。
「清卿,我找太醫給你看看身體。」
我拿著匕首對著他,製止了他的動作。
「我快死了。」
裴煜笑的比哭都難看。
「你在說什麼胡話。」
「你明明還有兩次機會。」
我笑著看著他找來了太醫給我診斷,最後得出的毫無問題的結果。
祈福女耗的是根基,是壽命。
尋常的是檢查不出來的。
裴煜以為我在故意騙他,氣的甩下一句「好自為之」就走了。
可這個身體,確實已經負擔不了了。
這回死了,應該就可以去見娘了。
跟娘說,是女兒沒腦子,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但娘肯定會原諒我。
會佯裝生氣的點點我的額頭,然後說:
「下次不許了。」
我又想了想,不應該死在王府裏。
我應該躺在一個梨花開滿的地方,落英繽紛,花瓣漸漸葬了我的身體。
最好還能喝上一壺酒。
我被自己逗笑了,扭頭看著這個呆了半旬的房子,沒有絲毫的留戀。
嫁衣,燒了。
窗邊的木偶,摔了。
所有關於我的痕跡都被抹去,我終於可以走了。
他們,別臟了我的輪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