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許你側妃之位。」
窗戶沒關,冷風吹得我打了個寒顫。
失血的失重感讓我眼前一陣恍惚,竟以為裴煜眼前閃過對我的一絲關心。
再仔細一看,果然是錯覺。
「不用了。」
嗓子幹的難受,開口的聲音帶著沙啞。
裴煜臉色陡然變得難看。
「何清卿,我知你心中對本殿有氣。」
「本殿是想給你一個補償的機會。」
「不用了!」
我打斷他。
「殿下,我說不用了。」
反正我馬上也快死了。
祈福女單純的血肉無用,祈福之力才是最關鍵的存在。
兩者相配合才能治百病。
這最後一次祈福之力,就當斬斷我這一生虛妄的念想。
不該動情。
不該對裴煜動情。
我的眼神認真,盯得裴煜心中莫名的慌。
可抓不住源頭,隻能皺著眉表示不悅。
「你別不識好歹!」
我跪下來俯身一拜,沒有言語。
一片寂靜中,裴煜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好。」
「何清卿,你當真是好得很。」
外麵雨停了。
裴煜抱著於宛離開時把門摔的很大聲。
我最後還是被壓著上了一頂小轎,從王府的側門進去了。
曾經的京城貴女,如今隻落得旁人的飯後談資。
但權勢向來如此。
沒有愛了,他讓你生便生,讓你死便死。
裴煜讓我安分呆在府裏,該有的不會少了我。
而後在該拜堂的晚上,摟著於宛一夜春宵。
我喝了一口偏殿裏放久的涼茶,解開了脖子上的絹帛。
翻卷的皮肉黏在上麵,醜陋無比。
疼嗎?
當然疼。
可比不上當初為了救裴煜,用的第一次祈福之力那時候疼。
裴煜領兵離家三年,我牽掛了他三年。
戰事時不時傳來告急。
身旁的人都勸我別在一棵樹上吊死,連媒人都偷偷上門。
「算了吧,你年歲大了,再過一兩年,可就不好嫁人了。」
「況且,說句不好聽的,殿下這......」
「能不能回來,還真的不好說。」
我氣的拿著掃帚,一一把他們趕出了家門。
白天張牙舞爪,可晚上卻躲在被子裏偷偷抹眼淚。
隔天就爬上了山外的娘娘廟。
三步一叩首,把膝蓋跪紫了,隻為求他平安。
可人算不如天算。
再最後一場關鍵性的戰役中,裴煜失蹤了。
生死難料。
消息傳來時,我眼前一黑,昏了整整一天。
醒來便開始發熱。
我頂著滿頭的昏漲,沒有猶豫的,又爬上了娘娘廟。
在那裏,我習得了一禁術。
傳來的戰報隻有裴煜的大概位置。
因此,我用自身血肉,引漫天血雨。
那一夜,我刮了自己兩條腿上的肉。
有情飲水飽。
平常怕疼的我,那一次竟也生生的忍住了。
我想,大概是因為裴煜以前,也是極好的。
這片大陸人妖共存,因為妖王閉關,妖族被人族統治。
不能化形的妖是動物,被當做食物。
能化形的妖叫獸人,是最低廉的玩寵。
我自幼與妖族親近,因此常偷偷出城去救助他們。
有一次被父親發現。
他罵我不知廉恥,自甘墮落。
讓我在祠堂裏跪了整整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