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聽。”
楚晟歌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我麵前晃著,喚我的名字。
聲音和煦如冬日裏的暖陽,一瞬間驅散了所有陰雲。
不知什麼時候,眾人早已散去,而我的手裏卻多了一包剝了殼的鬆子。
荷包上繡了一隻醜不拉嘰的仙鶴,是我初學刺繡的第一件成品。
忽然一顆眼淚滴在荷包上,楚晟歌一下慌了神,
“你別哭啊,我不知道你不愛吃鬆子,等我們下山,我帶你吃櫻桃酥酪好不好?”
見我沒有反應,又哄小孩般道“那我給你做海棠花餅總行了吧?”
我斂起心緒笑起來,聲音還帶著哭腔,
“明日吃櫻桃酥酪,今天先做海棠花餅。”
楚晟歌這才寵溺一笑道,“好好好,你說了算。”
安寧江邊的櫻桃酥酪,是我和楚晟歌從前常去吃的。
彼時楚晟歌還是少年模樣,現如今眉眼裏多了些堅毅,但眼眸卻依舊清澈。
“我們林聽公主,如今越發亭亭玉立啦。”
他嘴角帶著笑,滿臉都是寵溺。
我看著他活靈活現地出現在我的麵前,感慨萬千,竟一時失了神,手中的湯匙不自覺攪弄著碗裏的櫻桃酥酪。
“再攪下去,櫻桃酥酪就要變成櫻桃糖水了。”
“怎麼,兩年不見不愛吃這櫻桃酥酪了??”
聞言,我才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看幾乎化成水的酥酪,索性放下手中的湯匙。
“罷了,既然你回來了,我要喝你藏在樹下的雪鬆釀。”
楚晟歌不慌不忙又吃了一口酥酪,一臉無賴道:
“我隻是回來要軍餉,還要走呢。再說了,我的雪鬆釀怎麼入的了公主的眼?”
我知道他是為了逗我,於是佯裝生氣要回宮冷聲道“給不給喝?”
他見我終於恢複了原本的樣子,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才是我認識的夏林聽,你這兩天對我如此溫柔,我實在是不適應。”
我不理他,轉身往外走,唇角卻不自覺上揚。
春日裏無風的夜晚,廢棄閣樓的屋頂最適合喝酒賞月。
寧安江裏星星點點泛著光,除了漫天星辰還有上京城的倒影。
我們並肩坐在屋脊上,楚晟歌有些醉了,絮叨著他在關北的日子。
他會同將士們圍著篝火烤肉,大碗喝酒。
那酒辣口又燒心,他第一次喝還被嗆出了眼淚。
關北苦寒,他們有時獵到皮毛好的野物,還會切磋一場,贏了便當做獎品。
他本想贏下一張火狐皮,給我做大氅。
可惜他養尊處優慣了,輸給了一個百夫長。
他興奮地揮舞著手臂,許諾下次定要贏下狐皮,送與我做冬衣。
我看著他醉了酒卻依舊熠熠生輝的眼眸。
暗暗發誓,定要讓他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