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頂著許曼嬌的名字上學的。
那一刻,我才知道,母親對我有多狠。
我以為她當時不爭家產,是為了要徹底擺脫這份窩囊,站起來做人。
可沒想到,有的人天生就喜歡搖尾乞憐。
在學校,我潛心學習,從不與人交往。
過去,我像吸血鬼一樣活在夜裏,在杯觥交錯中提防著那些不安分的手。
他們給我送花,我當然開心,我就靠著這些花兒給母親治病;
但我每收到一束花,就意味著我要走下舞台、逢場作戲。
百樂門即便進來一隻狗,都是我惹不起的狗。
不論我成長得再快,終究有些侮辱是笑著抹不過去的,於是就笑著承受……
這回,就讓許曼嬌去承受吧,讓她親眼看看,她眼裏的光鮮亮麗背後,究竟藏著多少汙穢與不堪。
我光明正大漫步在白日的校園裏,竹布衣配黑裙,和所有女學生一樣。
“許曼嬌同學。”
“梁先生。”
“你家裏的情況校方都了解了,你有一個出色的母親,這種境況下還選擇讓你讀書,你可要爭氣啊。”
我頓了一下:“我會的。”
梁先生點頭笑了,從公文包裏摸出一個信封遞給我:
我打開一看,是一份蓋有校方公章的學費全免批複,裏頭還包著退給我的一年學費。
“快拿回家去,好好給你母親治病吧,你們娘倆相依為命不容易。”
我看了好幾遍文件的附頁:“梁先生,我不是許曼嬌,我叫許曼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