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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被磋磨死後。

父母、兄長、夫君並未如她所料，會幡然悔悟或是痛哭流涕。

相反，他們嫌真千金死得太慢，阻礙了他們與假千金的幸福生活。

十年後，在所有人都快忘記真千金時，聖上下旨要讓假千金遠嫁北狄和親。

這一次，他們把目光放到了我——嫡次女身上。

笑死。

我又不是真千金，賭一群沒有良知的人有良知，那還不如賭太陽會從西邊出來。

在母親又一次稱病，非要我回府侍疾時，我便知是假千金她又開始作妖了。

那天，風和日麗。

假千金柳如煙披著輕帛，穿著自己設計的輕薄透氣的短衫，內夾著件比肚兜都少料的主腰，下身是條流蘇般的石榴裙。

她扭著水蛇腰，嫋嫋娜娜朝我走來。

“妹妹，許久不見啊，你在外祖家可還好？”

我懶得和她廢話。

徑直朝母親院中而去。

母親歇在涼塌上，聽問傳報，也不願起來。

任由身側丫鬟給她打扇，半眯著眼睛，慵懶地與我說話。

“柒柒回來了，這些天你也別再回你外祖家了。你父兄快回來了，你且在家裏候著......”

我冷硬道：

“母親既然無恙，那我還是先回去了。”

母親坐起了身子，嗬斥我：

“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天天往外姓人家跑，作甚？”

“你已經十九，天天往你外祖家跑，不怕外頭議論你與舅家幾位表兄弟的是非？”

這些年，我名義上是柳將軍府的嫡次女，實際上一直是邊緣化的小透明。

母親會貿然提起我的婚事，多半是想用我的婚事，替假千金柳如煙籌謀些什麼。

於是，我的語氣更冷，臉也更臭了。

“有此等閑言，也是樁好事。若是表弟他們願意娶我，那我的婚事也不牢母親煩心了！”

母親瞪大了雙眼，手指快指上了我的腦門。

“孽障！你的閨譽不要了！

柳家的門楣能叫你這樣的女兒糟踐！

等你父兄回來，他們必要好好懲戒你！”

我半點不怕，目光瞥見柳如煙已經扭進了母親院子，不由提高了聲量。

“什麼閨譽？什麼名聲？已經被柳如煙敗盡了的東西？女兒怕甚？”

柳如煙聞言，嘴邊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臉上卻切換成了憂心忡忡的表情。

“妹妹，怎好如此忤逆母親！”

她一邊幫母親順氣一邊火上澆油。

“千錯萬錯，妹妹隻管怪我就好，別氣惱父母啊！”

“我失蹤在外的三年確實惹了不少流言......早知如此，我當初恢複了記憶就不該回來，否則傾城妹妹也不會......”

“如今，柒柒妹妹怪我敗壞柳家名聲，確實是我的罪責。”

說罷，又是假惺惺掉了一串淚珠子。

母親連罵我都忘了，隻側過身安慰柳如煙。

“你也受了三年顛沛流離之苦，有何錯？”

我出言諷刺道：

“柳如煙，你也會說是當初。這都十年了，你要是真自責想懺悔，早就滾回你親生爹娘身邊了，平白賴在柳家作甚！”

柳如煙被我這話一噎，含淚的眼眸四處瞟了瞟，見母親未能鎮住我，便有耍起了尋死覓活的老把戲。

“我就知妹妹不能原諒我，今日就讓我死，好替泉下的傾城贖罪！”

柳如煙立刻往最近的那根柱子衝去。

半途叫丫鬟海棠腳下一絆。

她身子一斜，腳裸生生崴到了，不免疼得齜牙咧嘴，那叫一個醜。

柳如煙摔倒在地，母親連聲罵人：

“都是死的，快扶大小姐起來啊！”

左右丫鬟本來想動，卻被我沉聲一喝：“誰敢動！”

周遭都靜默了下來，隻剩下假千金期期艾艾的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