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逆流,周身冰冷。
她視若家人的修狗狗一斤,竟然也是薄依依的。
一斤——依景?
嗬,她真是後知後覺啊!
原來,這四年來,她和薄景淵之間,她自認為美好的回憶,全都是偷來的。
“怎麼了,怎麼了?”薄老夫人一路跑了進來,看到地上的兩個血人兒,腿一軟,就倒下去。
沈秋這才回過神來,忙小跑過去,扶起小老太太,“奶奶,您別擔心,他們就是鬧著玩兒的。”
一邊招手,讓薑伯過來,“你帶奶奶他們先回去,這裏我來處理。”
很快,沈秋就把所有人都打發走了,偌大的搏擊場,隻剩下他們三個。
薄景淵和秦臨同時坐了起來,轉頭看她。
“過來。”薄景淵朝她招手。
一斤更是搖著尾巴,跑到她麵前,扯住她的褲腿,將她往薄景淵那邊帶。
沈秋心裏突然就來了氣。
可她知道,一斤沒錯,錯的是狗男人!
蹲下身,輕揉著一斤的腦袋,“乖,去外麵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
一斤聽話地汪汪兩聲,搖著尾巴跑出搏擊場,甚至還賣力地用嘴巴帶上了門。
薄景淵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幕,唇角微微上揚,朝她張開雙臂。
眼尾的餘光,甚至挑釁地瞥向秦臨。
幼稚又無恥!
沈秋紅著一雙眸,在快走到他身邊時,突然就轉了個彎,走到了秦臨身旁。
架起他,連聲音都溫軟了不少,“秦醫生,你還好吧?能走嗎?我送你去醫院。”
秦臨將腦袋往她肩頭靠了靠,斜眸看向薄景淵,“沈小姐,你大哥傷得也不輕。”
“不用管他,他經常自虐,皮糙肉厚的。”
薄景淵:......!!
一拳砸在了草皮上,疼痛讓他皺起眉頭,“沈秋,你什麼時候學會吃裏扒外了?!”
“大哥,糾正一下,我這叫重色輕哥。”
沈秋偏頭,故意笑給他看。
搏擊場的燈光很足,襯得她整張臉格外的嬌俏。
薄景淵看得有些失神,一股無名火,在胸口縈繞。
騰地站起來,一瘸一拐衝到她麵前,扣住她纖細的肩膀,“他不行!”
“行不行,我試過才知道。”沈秋的倔脾氣也上來了。
薄景淵一張臉氣得發綠,“沈秋!”
“聽說,薄小姐也快回國了,大哥有空在這裏幹預我的人生,不如想想,到時候怎麼平衡她和林淼淼之間的關係。”
沈秋用力推開他,架著秦臨一路到了門口,拉開門。
白玥就緊張地衝了上來,從另一邊扶住了秦臨,看了看不遠處的薄景淵,欲言又止。
“秦太,抱歉,我大哥下手過重了,為表歉意,我送秦醫生回去吧?”沈秋略帶抱歉開口。
白玥愣了一下,繼而眉開眼笑起來,“好,好,正好我還有點事要去忙,我家秦臨就交給你照顧了。”
似乎生怕她變卦,還讓司機把車徑直開過來,載走了兩人。
透過後視鏡,沈秋可以清楚地看到,薄景淵發了瘋似的,一拳一拳砸在高高的鐵門上。
心口突突直跳,說不出的難受。
秦臨悄無聲息地握住她的手,“沈小姐說試試......”
“對,對不起,剛剛......我隻是......不想爺爺奶奶擔心......”沈秋嚇得抽回手,語無倫次。
蹩腳的借口,連她自己都覺得尷尬。
車燈下,她的臉頰通紅一片,側顏嬌豔欲滴。
秦臨的眸色幽幽深邃了幾分,有什麼在他眼底一閃而過。
他將手規規整整地平放在膝蓋上,“抱歉,是我失禮了。”
相比於秦臨的紳士,她剛剛為了和薄景淵慪氣,故意利用他,就顯得分外的卑劣。
“秦醫生,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隨叫隨到。”
看著沈秋緊張的模樣,秦臨突然就笑了。
他伸手,將她鬢間散落的發,別到耳後,笑容依舊幹淨純粹,“好,那我就先記下了。”
車子一路開往醫院。
整個過程中,秦臨自己就在車上,把傷口處理得七七八八了。
等到了醫院時,醫生隻簡單又處理了一下,就可以走了。
沈秋還是倍感歉意,執意要送秦臨回家。
車子到了秦臨小區樓下,秦家的保姆宋姨下來接人,她才鬆了口氣,準備打道回府。
“沈小姐要不,上去坐坐?”
沈秋愣了一下,本能搖頭。
“你母親的病情,我有新發現。”秦臨語氣很暖,總能恰到好處的化解尷尬。
不像薄景淵,什麼話刺耳讓她難堪,就一定挑著揀著說。
“好。”她很自然的放鬆下來,跟上他的腳步。
嘭!
身後不遠處,薄芷手上的保溫瓶,打翻在地。
滾燙的雞湯落在她的鞋麵上,燙得她跳腳。
她紅著眼,一邊蹲身擦著,一邊氣衝衝地掏出手機,撥打錢金旺的電話。
“你不是想娶沈秋,現在,立刻,馬上過來!”
......
沈秋在秦臨的家裏,一待就待了兩個小時。
從一開始探討母親的病情,到後來不知不覺,就談論起了天使基金會的事情。
她發現,秦臨跟她有很多共同話題。
總能在恰當的時機,提出讓她耳目一新,直擊她心巴的建議。
臨別前,她的心情都變得清朗了起來。
“沈小姐,以後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秦臨倚在門口,笑看著她。
沈秋有些發窘,耳廓染紅。
“你母親看到了,會很開心,對她的病情恢複有幫助。”
她瞬間就笑了,“秦醫生,謝謝你。”
“關於我是秋之淵這件事......”
“放心,我守口如瓶。”秦臨在嘴唇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沈秋忍俊不禁。
不得不說,秦臨是個讓人很溫暖的人。
若是薄景淵有他這般善解人意,他們之間,或許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說曹操曹操到,薄景淵的電話打了進來。
沈秋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沉下去,她匆匆跟秦臨道別,閃進電梯,接起來,“有事?”
她擔心是爺爺奶奶那邊出了狀況。
直到他冰冷的嗓音響起,“打算跟他過夜?!”
“薄景淵!!”沈秋氣得嗓音都在顫抖。
“馬上,滾回來!”他的怒意更甚。
沈秋氣得直接掛了電話,關機!
叮——電梯門正好開了。
沈秋呼呼地出了電梯。
剛邁出一隻腳,嘴巴就被人用毛巾捂住,一股奇怪的香氣鑽進鼻孔,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楚,對方是誰,就昏昏沉沉地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