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麵麵相覷了半天,最後還是江可可沉不住氣了。
“還不是你昨晚相親的事,現在到處都在傳,你私生活混亂,相親當天居然跑去跟野男人廝混,戰況激烈到膝蓋都破皮了。還說薄家肯定容不下你了,就算你跟薄景淵的白月光長得一模一樣,他也保不住你......”
沈秋:......
十指攥得很緊,手心都差點被掐出血來。
秦川抓住她的手,“秋秋,你別管他們說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已經讓人想辦法去壓熱搜了…”
身正?
薄景淵讓她被小三了,她早已經沒資格理直氣壯。
沈秋苦笑著抽回手,“不用壓了,我沒事,收拾收拾,我去辦理離職。”
江可可急了,“為什麼不壓熱搜啊?你以後是要跟著湯老師的,她這幾年一直有意向回國發展,到時候這些風評,都可能會影響你日後的前程......”
沈秋一臉淡定,“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她很清楚,她頂著的是薄家養女的頭銜,以薄家的實力,能讓這種熱搜鬧到人盡皆知,除非薄家的人點頭。
薄景淵這是急著要趕她走,給他的白月光騰位置呢。
她遂了他的願便是。
......
沈秋特意換了一身幹練的黑色OL裝,將薄景淵最喜歡的齊腰長發剪到齊肩,高高束起一個短馬尾,踩著他平日裏最不喜歡的紅色高跟鞋,出現在他麵前。
“薄總,簽個字。”
沈秋將離職書推到薄景淵麵前。
狗男人正沉著臉,在筆記本電腦前,不知道發布著什麼。
一抬頭,對上沈秋那張大濃妝的臉,瞬間就黑了臉。
啪!
筆記本電腦屏幕被重重合上,“誰準你搞成這副鬼樣子的?”
沈秋微微一笑,徑直坐到了他對麵,掏出化妝鏡,照了又照,頗為得意,“純欲妝,薄總該不會沒聽過吧?也對,我忘了薄總的審美,還停留在四年前。”
她刻意將‘四年前’咬得很重。
薄景淵臉色一沉,“去卸了!”
“薄總,簽了這個字,您就不是我的老板了,無權命令我。”
她抽了一支筆,譏笑著遞過去。
直到這一刻,薄景淵才看清楚,麵前的到底是什麼。
眼眸陡然瀲起一抹危險的光。
嗤啦一聲響,離職書被撕成兩半,揉成一團,穩穩落進了垃圾桶。
沈秋心底騰起一團火,狗男人,正主都要回國了,還要逼她繼續做替身情人?!
真當她是軟柿子!
啪——
她掏出一張照片,拍在了桌麵上。
照片上,是一個跟她有著同一張臉的女孩兒。
白裙白襪小白鞋,齊腰長發,素顏甜笑,仿若誤入凡間的仙子。
薄景淵臉色一白,驀地抽走照片,“誰給你的?!”
隱忍的怒意,在他眼底翻湧。
沈秋的眼眶陣陣發潮,他把薄依依藏得太好了,好到跟他在一起四年,都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麵前提起。
而她,也傻乎乎的當了薄依依四年的替身。
從穿著到妝容,無一不是被薄景淵照著薄依依打造的。
“簽了字,你找你的白月光,我過我的新生活......”
她從包裏重新掏出一份離職書。
薄景淵的臉色一陣青白交加,一把奪過她的手袋,翻轉過來。
裏麵洋洋灑灑,掉出一大疊打印好的離職書。
“鬧夠了沒?!”
他拉開麵前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份協議,摔到她麵前,“別忘了,我們之間有合約!”
‘包養協議’幾個字,刺痛沈秋的眼眸。
四年前那一幕,如海嘯一般,將她吞沒。
那年,她父親沈光宗收了村長家十萬塊彩禮錢,要把剛剛成年的她,賣給村長家的傻兒子。
母親蘇冬梅死死攔著,卻被沈光宗打到腎臟破裂。
她好不容易把母親送到醫院,卻因為支付不起高額的手術費,隻能坐在搶救室外哭。
薄景淵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給了她一份協議,讓她簽個字,就給她一百萬。
當時,她隻覺得媽媽有救了,對他甚至心懷感激。
可後來,她忘了他們之間,隻是一場錢色交易,丟了心,妄圖跟在他身邊一輩子。
沈秋抹掉眼角溢出的淚,直勾勾盯著他,“薄總,三年早已期滿......”
“沈秋,你真該去看看眼科。”他指著協議最後一行小字,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最終解釋權歸甲方所有。
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字體,讓她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林淼淼下午三點落地,你去接下機。”他像是沒事人一般,照常吩咐她做事。
沈秋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掌心被美甲刺破,痛到心口發麻,她的眼圈更紅了。
“薄總還真是把性、愛和婚姻,分得一清二楚啊!”
時間管理大師都沒他能耐!
薄景淵冷了臉:......
手機響起來,他瞥了一眼,起身,徑直朝外走,“都查清楚了?”
她抬眸,看著他偉岸的背影,鼻尖酸澀得厲害。
桌上,還有一部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來。
沈秋一直知道,他有兩部手機,一部對公,一部對私。
桌上的,就是他的私密手機,裏麵存著的,全都是他的家人,就連她這個名義上的薄家養女,也不曾出現在上麵。
但,此刻,屏幕上,卻明晃晃的出現11這個字。
她的大腦像是突然宕機了一般,整個人僵在那,久久透不過氣來。
直到手機屏幕暗了下去,她才回過神來,顫抖著手,劃開手機界麵。
薄景淵是個很怕麻煩的人,瑣事都是扔給她這個秘書做的,包括給薄家人買禮物,發生日祝福等等。
所以,她能直接人臉解鎖他這部手機。
但她一直很尊重他的隱私,除非他主動,私底下她從不翻看這部手機。
沈秋鬼使神差地打開11的聊天界麵。
一張楚楚可憐的照片,映入眼簾。
照片中,薄依依捂著半張臉,泫然欲泣,右手卻做了個比心的動作,強顏歡笑,我見猶憐。
沈秋的心很亂,指腹在屏幕上來回滑動,刪刪改改,到最後,也不知道該發什麼過去。
對方則一直處於正在輸入狀態。
過了許久,發了一句話過來:【阿淵,謝謝你來陪我,這半個月是我這四年來,最開心的時光。】
轟——沈秋的腦袋炸開的疼。
阿淵這個稱呼,原來是薄依依的專屬。
難怪他從不允許她這麼叫他,甚至在她第一次這麼叫他的時候,差點掐死她。
而他這個月初,也不是去國外出差,竟是去陪了薄依依半個月!
這半個月,薄氏集團出現了三次危機,她更是在處理危機的過程中,出了一次車禍,差點掛了。
一想到她躺在手術台上,拚勁最後的力氣,給他打電話,卻被他秒掛......
沈秋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淚水一滴一滴,滴落在手機屏幕上,暈開來。
屏幕上,又出現了一行字:【阿淵,別再為我付出了,我不想毀了你的事業,他們家有SA集團近乎一半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