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怔怔看著他,突然就笑了,笑得格外苦澀。
“怎麼?怕我懷上了,她回來,沒法跟她交代?”
“沈秋!”
“還是怕我挺著孕肚,上門找你們鬧?”沈秋自顧自地質問,全然沒注意到,血已經染紅了她純白的裙擺。
“你真是越來越胡鬧了!”
薄景淵咬著牙,將人抱上車,衝著特助付七冷聲道,“去最近的醫院,掛婦產科!”
付七手一抖,差點沒嚇出心臟病。
老板不是一直不允許沈秘書懷孕的嗎?
每一次的事後藥,還都是他親自送到沈秘書手裏,盯著她喝完的。
沈秋低著頭,捂著越來越痛的小腹,直到這一刻,她才注意到裙擺上的血跡。
眼淚掉得更凶了。
她想起來了,今天是她的生理期。
而在此之前,一直都是他替她記著的。
她才會天真的以為,他對她是有感情的。
可現在,他的白月光依依要回來了,一切就全都變了。
到了醫院,他忙前忙後,很快就把她安排進了病房。
護士給她紮針的時候,都在感慨她命好,找了個如此帥氣又體貼的男朋友。
沈秋盯著針頭發呆,“是墮胎針嗎?”
護士嚇了一跳,“怎麼可能?是緩解生理期疼痛的藥水。你男朋友是真的很在乎你,我第一次見有男朋友幫女朋友買衛生棉的。”
護士笑著指了指門口站著的薄景淵。
他的手裏,提著一個用白色袋子裝著的衛生棉。
沈秋有些怔忡。
記憶裏,她也曾求他去給她買過衛生棉。
可他當時剛好接到了11的電話,一口就回絕了,還態度惡劣地嫌她丟人,連自己的生理期都記不住,直接把她推進了商場的衛生間裏。
若不是公司的前台剛好路過,給她救了急,她都不知道要狼狽成什麼樣。
現在突然來裝好人,是覺得有愧於她,想減輕一點負罪感?
沈秋翻了個身,背對著她,借了護士的手機,撥打閨蜜江可可的電話,“可可,我來大姨媽了,在醫院,你給我帶包衛生棉,好不好?”
撒嬌的語氣,糯糯的,像是羽毛滑過薄景淵的心尖。
他的眉頭冷蹙起來,臉色沉得瘮人。
嘭!
薄景淵將那包衛生棉,砸到了她的手裏。
嗤——好疼。
沈秋皺著眉,低頭,看到衛生棉旁邊,還躺著一部新手機。
訝然抬起頭,看向他,“薄總的封口費,是不是少了點?”
“沈秋!你滿腦子到底在想什麼?!”薄景淵怒了,一把將她揪了起來。
護士嚇得目瞪口呆,感慨,“果然,人不能光看表麵啊。”
被他瞪了一眼,嚇得一溜煙跑了。
“她說錯了嗎?表麵上,你找的是我,但事實上,你是在透過我,看你的白月光......”
薄景淵心頭莫名一慌,捏住她的下顎,“誰告訴你的?!”
沈秋推開她的手,“你大可不必多此一舉,我從未想過要賴著你,做任何人的替身!”
“沈秋!”
“夠了,薄景淵,別告訴我,你既要又要!”她第一次直視他,目光一瞬不瞬。
眼底的憤恨,傾瀉而出。
薄景淵的心口莫名一滯,堵得慌。
倏地鬆開她,轉身,摔門離開。
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縱然沈秋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可還是忍不住落了淚。
付七敲門而入的時候,就看到沈秋梨花帶淚,哭得羸弱的身子一顫一顫的。
頓時有些於心不忍,僵在那。
沈秋忙轉過身,擦掉眼淚,嗓音發哽,“付特助有事?”
“沈秘書,該喝藥了。”
她猛地繃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轉身,盯著付七手裏那碗黑漆漆的中藥。
那是薄景淵特意讓老中醫,根據她的身體情況,定製的避子湯。
每一次事後,他都會讓付七,雷打不動地送過來,看著她喝下去。
以前,她不但不覺得他可惡,甚至還因為他說,中藥避孕不傷身,而沾沾自喜地覺得,他是關心她的。
隻是礙於兩人的身份,不能公開私密關係。
可現在,她都已經來了大姨媽,怎麼可能還需要事後避孕?
“薄總讓你送的?”她不死心!
付七將藥碗放在床頭櫃上,“再小的概率,也是概率,沈秘書,您別讓我難做。”
嗬——
薄景淵這是有多怕她懷上?
沈秋咬牙,捏著鼻子,將中藥一飲而盡。
“沈秘書,老板讓您好好休息,等身體完全好了,再去上班來得及。”
沈秋翻了個身,將被子一路蓋到了頭頂。
付七歎了口氣,將藥碗收好,離開。
手機響起,沈秋看著嶄新的手機屏幕上,跳出來兩個字‘可可’,有些發怔。
薄景淵這是把她的舊卡,換到新手機上了?
狗男人,總在不經意的細節中,給她致命的錯覺。
她胡亂抹掉眼淚,接起來。
“秋秋,你沒事吧?剛剛為什麼要用陌生人的電話打給我?是不是被狗仔跟蹤了?”
江可可語氣焦急。
“狗仔?我又不是名人,他們跟蹤我做什麼?”沈秋有些發懵。
“不會吧?你還不知道?”江可可驚訝不已,隻是話說到一半,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男閨蜜秦川的聲音傳來,“別聽可可胡說八道,哪來的狗仔啊。你在哪個病房,我們去找你,順便送你一個驚喜。”
不一會,江可可和秦川就趕了過來,手裏提著大包小包,恨不能將病房裏的櫃子全部塞滿。
“我隻是來個大姨媽,你們至於嗎?”沈秋眉眼不自覺染上笑意。
“還不是秦川,說你每次痛經都很厲害,非說這次要讓你住院好好調理幾天,恨不能把家都給你搬過來。”
江可可一邊給沈秋泡紅糖薑水,一邊嘟囔。
秦川臉紅紅的,眼底卻寫滿了擔憂,“秋秋,你要不辭了薄氏集團的工作,跟我們去國外進修吧。這是國際舞蹈大師湯晶晶的offer,我們幫你也拿了一個,就等你過去親自確認了。”
“對啊秋秋,湯老師已經十年沒收學生了,這次是她舞蹈生涯的終章,全世界就要了十個學生,到時候是要組成湯家歌舞團,全球巡演的!我們把你的資料遞過去的時候,她可是一眼就相中了呢。而且,她還說了,隻有你去了,她才會順帶收我們兩個......”
“好。”江可可話都沒說完,沈秋就一口答應了。
“不是,秋秋,你......要不要聽我說完,再考慮考慮?”江可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往也不是沒有類似的機會,她每次幫沈秋申請下來,這家夥死活都不去。
還說,除非是薄景淵不要她了,否則,她這輩子都不會離開薄氏集團。
“幫我辦理出院手續,我現在就去薄氏集團遞交離職書。”沈秋直接掀開被子下床。
“不,不用這麼著急。”江可可有些慌了。
秦川也皺起了眉頭,“要不,我們替你去遞交離職信吧,你先好好休養幾天,到時候坐國際長途很累的。”
“是啊是啊......”江可可附和,甚至伸手拉住了沈秋。
“你們有事瞞著我?”沈秋沉了臉,“說吧,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