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淮臉色黑如鍋灰。
幸虧沈老夫人主動出麵解圍,“庭月管家我向來是最放心的,人既然送到了她那,自然是由她來安置。”
江庭月皮笑肉不笑,“還是母親最體貼我。”
談笑間,她們和氣的倒真像是一家人。
偏偏這時,陳婉娘突然從偏廳走出來奉茶,眼神無限幽怨的看向沈墨淮。
沈墨淮似有心疼,接過茶盞時,眼神都未曾挪開過。
沈老夫人見狀,暗罵了聲“小娼婦!”。
見江庭月似乎沒注意到兩人之間湧動的暗流,她這才放下了心。
直到陳婉娘走到江庭月麵前時,江庭月突然臉色一變,將接過的茶盞“啪——”的下砸在她的腳邊!
若不是沈老夫人攔著,隻怕沈墨淮早一個箭步衝上去英雄救美了。
“來人!給我把她送官嚴查!”
這回連沈老夫人臉色都變了。
送官?
這可不行!
陳婉娘的身份要是被扒出來,寧國公府以後還怎麼在京城立足?
陳婉娘也被這陣勢嚇到了。
她急忙看向沈墨淮求助,可對方卻紋絲不動。
“夫人要把奴婢送官,也總得有個由頭。”陳婉娘強作鎮定,“奴婢沒犯錯,夫人不能輕易處置了奴婢。”
沈老夫人適時開口,“庭月,可是這奶娘哪裏做的不對了?”
“你沒犯錯?”江庭月盯著她發髻上的玉簪,“那你頭上的玉簪從何而來?我江府的陪嫁怎麼會在你一個奶娘的身上!”
這一話惹得眾人矚目。
陳婉娘下意識想要遮住發簪,可細雨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她。
巧雲隻一眼就大叫道:“老夫人,侯爺,這就是我家夫人的陪嫁首飾!”
閉嘴!
沈墨淮額頭的青筋暴起,再也壓不住。
他當然知道這發簪是江庭月的陪嫁首飾,這就是他從倉庫裏挑出來哄陳婉娘高興的。
可誰能想到她居然招搖到了這種地步?
沈老夫人更是差點氣的背過去,恨鐵不成鋼的瞪著這兩人。
偷拿什麼不好?
非要偷拿人家的陪嫁!
這下可出事了!
陳婉娘嚇得臉色煞白,“我......我沒偷......”
“庭月,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她今天才進府,怎麼會偷了你的玉簪?”沈老夫人試圖分辨,“會不會物有所似?”
沈庭月斬釘截鐵,“母親,錯不了,那玉蘭花簪子之前被我摔碎了一角,世上僅此一根。”
可他們卻並不知道。
沈庭月是上輩子臨死,才知曉自己的陪嫁首飾都被沈墨淮拿去哄陳婉娘了。
陳婉娘也是戴的這隻簪子登堂入室,在她麵前耀武揚威的。
她自然忘不了。
也自然記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母親和侯爺不必憂心,這種手腳不幹淨的人還是送官查辦吧。”
這回沈墨淮可坐不住了。
他立刻起身維護,“這首飾確實不是她偷的,是我給她的。”
見正主終於開口,江庭月挑眉起了點興趣。
她倒要看看沈墨淮這回又要怎麼編?
沈墨淮抿緊薄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要他承認偷女人嫁妝,這簡直就是恥辱!
他糾結再三,還是咬牙開了口,“她亡夫生前是我的好友,為國捐軀後,我可憐她新寡才讓人送了點東西過去,沒想到其中就包括了夫人的嫁妝。”
“這件事是我疏忽,委屈了夫人,也冤枉了奶娘。”
陳婉娘借坡而下,“夫人,侯爺隻是心善而已,奴婢這就把發簪還給夫人。”
沈老夫人也搭腔,“原來隻是個誤會,庭月,你把首飾收回去,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這一幕,讓江庭月覺得尤為可笑。
明明是她被偷了嫁妝,怎麼好像突然就成了她在胡攪蠻纏?
眼見陳婉娘磨磨蹭蹭不肯拔下簪子,江庭月心下了然。
她這是故意想讓她開口呢。
若是放在上輩子,依著她的性格,還真有可能被架起來把這根簪子讓出去。
可這輩子不一樣。
是她的東西,憑什麼要讓給別人?
江庭月不緊不慢地端起新沏的茶,“不是說要還麼?還磨磨蹭蹭的做什麼?”
陳婉娘臉色僵住。
沈老夫人更是對這蠢貨失去了耐心。
要不是為了兒子,這種貨色也陪她開口求情?
之前她就知道陳婉娘是個不好打發的麻煩人,可沒想到她竟貪的不會審時度勢。
真是個眼皮子淺的下作東西!
就這樣,居然還想當她寧國侯府的主母?
簡直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