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姐,我剛讓廚房煮了碗蓮子羹,您給少爺送過去吧。”
婢女突然從屋外走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隻見她左手拿著食盒,伸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您去求求少爺,說不定他就回心轉意,不讓您給老爺殉葬了。”
我苦笑一聲,求饒示弱,這些年我從來都是這麼做的。
可是沈凜川,我明明沒有癡心妄想,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你放下吧,我等會兒就去。”
可我到底還是想爭取一下,我的命,還從來沒有掌握在自己手上。
“沈大人正在歇息,不便見客。”
門口的侍衛伸手攔住我,我剛想開口,屋內便傳來沈凜川的聲音,“讓她進來。”
我竭力掩飾自己的恐懼,平穩的將食盒放到桌上,然後取出裏麵的蓮子羹。
沈凜川走到桌前,視線慢慢從蓮子羹移到我的臉上,“你做的?”
我垂眸搖頭,“我沒記錯的話,你最愛喝蓮子羹,用些吧。”
他不知想到些什麼,又無故發作起來,“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
我驚訝地抬頭,“我沒......”
“誰準你擅自揣度我的心思?”
沈凜川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幾乎像是在淩遲我。
我死死將手緊握成拳,“是我的錯。”
我剛想將東西收拾起來,沈凜川卻又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又哭了。”
我疑惑的看向他,然後伸手擦拭臉頰,竟發現真的有淚痕。
又被嚇哭了,真是沒出息啊。
見我沉默不語,沈凜川冷笑一聲,“想要求我卻連親手下廚都不肯,毫無誠意。”
接著他走到角落裏,打開籠子,取出裏麵養著的金絲鼠,然後帶到桌前,喂了一勺蓮子羹。
我皺了皺眉,不解他的用意,卻見沒過幾秒,金絲鼠便開始抽搐,隨即僵直而死。
“蓮子羹裏有毒卻渾然不知,愚蠢至極。”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嘴裏隻顧著一遍遍的說“不是我,不是我”。
沈凜川卻隻是冷冷的看著我,“來人,將蘇梨押回院中。”
院外被安排了許多守衛,沈凜川撤走了院子裏所有奴仆,我徹底心如死灰。
看來這一次,我是非死不可了。
沈老爺的頭七還沒過,府內的姨娘和老爺的貼身婢女便全都出了府。
一直不肯妥協的二夫人突然悄無聲息的得了急病,沈凜川遣人將她送到了莊子上。
府上的丫鬟奴仆大都被遣散,一時間偌大的沈府,也變得淒涼起來。
院外的侍衛又被撤走了,我換上喪服,來到堂屋,跪在沈老爺的棺槨前,往火盆裏放著黃紙。
待我死後,怕是連祭奠的人都不會有。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接著便是沈凜川一如既往諷刺的聲音。
“你倒是比狗還要衷心。”
我手上動作未停,見我毫無反應,沈凜川走上前來,一腳踹翻火盆。
他伸手將我從地上扯了起來,語氣裏滿是怒意。
“誰讓你祭奠他的?”
“老家夥都死了,你還對他忠心耿耿?”
“你就真的這樣自甘下賤?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給他陪葬!”
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沈凜川......”
他不喜歡聽見我的哭聲,於是我便隻是小聲抽泣。
“我死後你能給我燒點紙錢嗎?”
許是沒有猜到我會這樣說,沈凜川愣在原地。
我接著解釋,“我怕沒有銀錢,到了地府也不能投胎轉世。”
眼前一片水霧,我看不清沈凜川的神情。
“求求你,這是我最後一次求你。”
一時間我的心中無比平靜,人終有一死,沈凜川想要我的命,給他就是了。
沈凜川嘴唇微張,然後輕吐出兩個字:“蠢貨。”
我衝他苦笑,將死之人,他竟也這樣辱罵,真是過分。
“沈凜川......”
我剛想同他告別,卻突然被他壓在柱子上,下一秒,沈凜川欺身而上,吻在了我的唇上。
他用左手扣住我的腰身,右手縛住我的雙手舉過頭頂,一時竟掙紮不得。
我瞪大了雙眼,卻見沈凜川一臉意亂情迷。不知道吻了多久,他才終於將我放開。
沈凜川溫熱的氣息吐在我的耳側,他說:“蘇梨,你現在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