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也是妙人,寫了首打油詩嘲諷程家女少矜持、多諂媚,竟活生生將太後氣吐血,臥床不起。
穆瀟前去慰問,聽聞穆瀟離開後,太後緊閉宮門,說是要靜養,閑人免打擾。
穆瀟以太後靜養不得勞神為由,奪了太後宮權,清洗了大半個皇官。
後宮換上了自己人,穆瀟行事越發自由任性,封了李惜兒憐貴人,成了穆瀟後宮第一人。
皇家無私事,鬧出這麼大動靜,京城裏各路傳言喧囂塵上,很多人都等著看我未來皇後有什麼反應。
我能有什麼反應,我這還不是皇後呢。
侍女素娥忿忿不平地抱屈,“不就是挨了一刀,怎麼她就成寶貝了?小姐為陛下做了那麼多,有誰看見?”
借著窗外天光,我小心剪下多餘的枝椏,盆內的梅樹更顯崢嶸嶙峋。
“唉呀,”素娥急著跺腳,“小姐你有沒有在聽呀?”
“聽著呢,憐貴人一片癡情不改,陛下疼惜也是常情。”我滿意地放下剪刀。
“陛下不是深情之人,不是她,將來也會有張貴人李貴人,以後這事兒且多著呢,現在就氣,我以後還過不過日子了?”
話音剛落,背後就傳來聲音,“我兒,你能如此想,為娘就放心了。”
我轉身便見阿娘站在身後,一臉欣慰。
她淡淡咳了幾聲,我上前扶住阿娘,仔細打量,見她鬢邊黑發又添霜,我心中升起酸楚。
“阿娘,這幾日天冷,兒去看你便是,阿娘可莫再受凍害病。”
忙命人將半開的窗戶關緊,隻留一絲縫隙透氣,又升起暖爐。
阿娘難的打趣,“我若不來,又怎知你這裏冷的像冰窟,可見你對自己身體有多不上心。”
我自小隨父兄習武,少有生病,隨口道:“哪有這麼容易生病,北疆比這兒冷多了。”
話一落地我便知壞了事,在謝家,北疆是一個不能觸碰的禁忌,果然阿娘的臉瞬間陰沉。
我連忙解釋:“阿娘,我一時說順口了,別生氣。”
阿娘緊緊盯著我,眸光銳利,我忐忑地看向她。
許久,她止住疑慮,“你這些年一心撲在成為賢後上,阿娘看在眼裏。”
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我淺笑著頷首, “兒隻想當好這個皇後。”
阿娘露出讚許之色,她抽出壓在盆底的請帖,“又是一年喜梅宴了,我聽聞陛下近日格外疼寵一女子。”
我一臉平靜,“是。”
阿娘眼中浮現憐惜,隨即又肅容壓下,“我兒,你是將來的大周皇後,為國之母,莫要耽於兒女情長。
“我謝家滿門榮耀,不求你能再續,但求你莫要使之蒙羞。”
我微笑著點頭。
阿娘說完就離開了,風雪中,她的身影越發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