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馬桶吐了好一會兒,連胃酸都嘔出來了,江好才喘著粗氣抬頭。
按下衝水,她整理過自己後伸手開門,可一想到要見到外麵那些麵孔,那股惡心感似乎又活泛了起來。
一個反身,又趴在馬桶旁吐了一番。
門外眾人聽著裏麵的動靜,麵麵相覷,各懷心思。
江好出來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林芳竹冷哼,“別以為吐兩下就能蒙混過關了,也不知道揣了誰的野種。”
說著,她有意無意地瞥了眼那個司機。
江好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弦外之音。
她沒做聲,氤氳泛紅的眼眶看向顧璟承,似是在等他一句話。
他是顧家家主,隻要他一句話,比自己反駁一百遍還管用。
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璟承始終沒有開口,像一個旁觀者。
就這麼任由著別人欺她,辱她......
江好無聲呼氣,閉眼的同時,唇邊浮現一抹苦澀。
再睜開,雙眸像浸了血一樣的紅,糅雜了失望與自嘲。
沉默半晌,又忽然笑了。
笑自己癡心妄想。
明明剛才顧璟承親眼看著她被刁難都沒有做聲,現在又怎麼能指望他替自己說句話呢?
哀莫大於心死。
江好收回目光,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環視眾人,劃過顧璟承時,心臟依舊不受控製地顫了兩下。
仿佛每走一步都踩在刀刃上,到顧璟承麵前時,早已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顧璟承。”
她聲音裏帶了些哽咽,攥緊雙拳,讓指甲陷進肉裏,才能勉強抑製住那股瘋狂上竄的酸澀。
江好仰起頭,輕輕吐出幾個字,“我們離婚吧。”
說罷,她隨即轉身,纖細直挺的背影猶如一枝墨竹,骨子裏的透出來的驕傲與清冷,狠狠刺進了顧璟承眼底。
即便早就做好了準備,卻還是在聽她親口說出這兩個字時,身形微不可見地晃了晃。
清晨露重,即是初夏,風也撲人。
顧家百年望族,顧公館是祖宅,占地麵積極大,建在半山腰,根本無法打車。
江好赤腳沿著路邊走,淚腺像開了閘的水龍頭,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模糊了眼眶。
從顧家出來的時候,她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被冷風一襲,不禁抱住了雙臂。
下意識伸手去摸口袋,才發現自己沒帶手機,也沒拿錢。
可若是要這些東西,就要再回顧家......
想到林芳竹的惡語相向,顧璟承的冷眼旁觀,江好寧願就這麼走下山。
但不知怎麼,一股莫名的委屈驟然湧上心頭,淚水洶湧而出。
太狼狽了......
她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麼狼狽的樣子......
江好渾身脫了力,雙腿一軟,重重跌在了盤山公路上。
“少夫人!”
車輪摩擦地麵,伴隨著車門甩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江好顫顫巍巍地轉頭,身邊已然蹲了一位青年男人。
是孫銘。
顧璟承的私人助理。
見狀,孫銘趕忙伸手將她攙扶起來,蹙著眉關心,“少夫人,您沒事吧?”